很不错啊。
“第一次见,这是见面礼。”这东西他一直贴身带着,是个不算精致的木制小盒子,盒子表面雕刻山茶花,虽然做工粗糙,但因为岁月痕迹的打磨,倒有些好看韵味,里面是一只白玉红血镯,白的底色,红的水丝绕。
叶庭的手指点在上面时,里面的红水丝似乎有了生命,在白玉里穿梭游荡。
叶青尧的目光落在上面。
“这是……”要说出那个事实,叶庭还是有些难以启齿,“你爸爸送给你妈妈的东西。”
叶青尧瞥开了目光,语气少见的锋利冷漠:“你拿这样的脏东西给我?”
叶庭愣了愣,他没想到她对于自己父母的事,是这种态度。
也是。
谁知道那种真相都不会好受。
“来之前我还在思考你应该怎么称呼我,是外公……还是……”
叶青尧的笑打断他。
叶庭慢声叹息,将镯子放回盒子里,推给叶青尧。
“救救芊芊吧。”
“他还活着是吗?”叶青尧问的却是另一个犀利而特殊的问题。
叶庭立刻蹙眉。
叶青尧勾弯唇,“老先生是我在这世上最佩服的人,知道为什么吗?”
叶庭知道她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但那一字一句堪比穿石瀑布,排山倒海而来,能覆万倾。
“叶家的迂腐如附骨之蛆,牺牲女儿保全儿子,古往今来,女人注定做男人的垫脚石。我偏偏不喜欢这套理论,所以老先生可要把他藏好点,别让我找到他。”
这样宁静的女孩儿,此刻竟然有森森的煞气,青山白瀑都像她布置的机关,千军气势,草船与东风,她心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叶庭苦笑,他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难过。
叶家到这一代只有叶斐还算出色,可跟眼前的叶青尧比起来就显得很平庸,偏偏这个非池中之物的叶青尧和她的母亲不一样,不是一块温玉,而是一把利刃。
“你还是不愿意救芊芊吗?”
叶青尧敛眉继续品茶:“我擅制香,她吸入大量的香粉,的确只有我才能解。”
“要救她,就让许莉昉一步一磕头从山脚跪到我面前,求我。”
倒是狠。
越和她沟通相处,叶庭就越觉得她不像叶珺娅,叶珺娅是从里到外的柔,叶青尧的柔只是一层伪装。
“不来会怎样?”
“那么叶芊芊很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你就不怕许莉昉告你?”
叶青尧轻飘飘反问:“你会让人知道我吗?不会的,因为那样的话,叶家二十三年前那件龌龊的事就瞒不住了。”
“……”
叶庭活到这个年纪,难得会语塞。
丫头年纪不大,剖析人心却厉害。
最后,叶庭和叶斐当然是无功而返。
回到叶家,许莉昉果然闹腾着要去警察局报案,被老爷子塞住嘴扔回去。
只有两个解决办法,要么去求叶青尧,要么把叶芊芊当个活死人养着。
叶青尧是叶庭守了多年的秘密,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来历,那是叶家的耻辱,是他的耻辱……
周宿做事目的性强,对生意是这样,对女人更是这样。
他打听到叶青尧会定期下山替人看风水,有爱好道家文化的雇主找她,她也乐意出山帮忙设计一些富有道家哲学的园林。
正好他有个宅子缺设计样板,周宿让人联系云台观,很快得到对方的回信,叶青尧接了这单生意。
周宿最近的心情也就因此不错。
他决定要“抢”叶青尧,并不代表非她不可,他将这理解为不甘心,仅此而已。
而叶原,最近总是寻觅各种极品人妻少妇送到周宿房里,试图唤醒他往日的风流多情,得来的却全是周宿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
他歇了心思,捂着肿胀发青的脸问:“你对叶青尧还真执着,那宅子不是你妈留给你,谁也不准碰的吗?你居然愿意给她折腾。”
周宿愣了下。
叶原不说,他都已经忘了。
那宅子的确很重要,就连他们这群狐朋狗友也从不允许进入,周宿不想破坏里头的一草一木。
但叶青尧……
短暂愣神后,周宿无所谓:“随她折腾,折腾坏了总要付出代价。”
叶原轻嗤,借用手掌揉脸的动作挡住怀疑神色,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几天的周宿怎么过来的,整个儿一六神无主,直到得到云台观消息,确认叶青尧会接这单生意后,他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一些。
盛夏夜雨声滂沱,是蓄谋已久,一场声势浩大的久别重逢。
叶青尧却不太喜欢这样的雨天,也讨厌雷声和闪电。
房间里很暗,她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目光有些涣散。
屋外的雷鸣像地狱传来的哀嚎,叶青尧蹙蹙眉,翻身。
一道闪电劈进卧室,她用被子蒙住眼睛,黑暗里好像能听到温润好听的笑声。
他会把她的被子拉下去,温暖的手轻轻遮住她眼睛,附在她耳朵边轻声哄:“害怕就到我怀里来啊,躲在被子里干什么?”
那样的温柔和温暖,是多久之前的呢……
叶青尧轻声叹,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忽然被敲响。
叶青尧立刻看着门,向来平静的眼,少见地燃起一星亮。
她起床开门,忘记穿鞋。
门外一张俊昳轮廓闯进视线,他浑身湿透,嘴里咬根湿掉的烟,胳膊上搭着几件她的道袍,倒是没湿,应当是被他护着的。
周宿撩起眼:“下雨不知道收衣服?”看到叶青尧眼底翻涌的失落,周宿话音一顿,咬紧嘴里的烟头,问得缓慢而压抑:“你在期待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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