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宿早就做好被她无视的准备,没想到她会问,心里边儿有点高兴,语气随意:“被老爷子打的呗。”
“你是会甘心被打的人吗?”
周宿笑得懒,“你还挺了解我。”
“所以呢?”她侧躺在床,脸枕手背,清凌凌的眼睛看着他,难得露出一丝好奇,却不知道这样子有多美丽,天然纯欲妖媚。
沉寂许久的某种炙热在身体里苏醒,周宿的笑有点凝固,表情僵了僵,竟有点不太敢和她眼神对视,舔着唇调整坐姿,不自在的撇开视线。
“我把他气昏了。”
叶青尧笑了笑,掀被子坐起来,长发卷腰,妖气四溢。周宿的喉咙越来越干,她到底修的是不是正道?怎么现在看起来像个妖女?
“你笑什么?”尽管竭力克制,可嗓音到底还是沙哑了。
叶青尧没意识到他的异样,“笑你啊,你们周家真有趣。”
周宿心不在焉的哼一声。
“我饿了。”她说。
真像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祖宗。
周宿心里冷冷的想。
却问:“想吃什么?”
“你爷爷种的兰花还有吗?想吃兰花酥。”
“……”
周宿盯着她,盯了好半天。
叶青尧始终笑意吟吟。
“小道士挺记仇啊。”
老爷子的兰花已经被他毁坏得差不多,最后几盆被人救下来,这会儿已经被心肝宝贝似的供起来,她却还点名要吃兰花酥,是打定主意要气死周霖驭。
叶青尧笑而不答。
“你觉得我会满足你?”
“我的未婚夫周礼现在哪里?我想见见他。”
“……”
周宿气到牙根痛,嘴里发苦。
她喊周礼未婚夫…
明明他才是她的未婚夫!
“你说他会不会满足我?”叶青尧露出一丝探究,假意懵懂着,慢悠悠喊出一个称谓:“小叔。”
周宿五雷轰顶,腹部鲜血直涌胸口,险些就吐出来,最后死死地忍住了。
他忽然抓住叶青尧双肩将她拽到怀里压紧,抵着她耳畔,“不许!不许这样喊我!”
叶青尧笑声轻轻:“我想吃兰花酥。”
“我去做!我去给你做!你别这样喊我…”
她达到目的,也就失去兴致,轻飘飘将他推开,淡瞥着他苍白面孔,重新躺回去休憩,“还不去?”
周宿复杂地看她一会儿,认命地出去了。
后来叶青尧吃兰花酥的时候听阿金提起过,老爷子好不容易从昏迷中醒过来,听说自己最后剩下的几盆兰花都被周宿拿去做兰花酥后,气得又栽回床上,直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
叶青尧也就含着笑,多吃了几块兰花酥。
“坤道,咱们先生对你可真好。”阿金观察着叶青尧的表情,故意说。可惜叶青尧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看透的。
“好在哪里?”
周宿最近的厨艺似乎有所长进,她平时不太吃甜食,今天也吃得有些多。
“您没有出现之前,我们家先生与老爷子关系很好的,谁说咱们家老爷子一句坏话,先生都会生气的,可是为了您,他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把老爷子得罪了。”
偷瞄着叶青尧的表情,阿金斟酌着,继续往下说:“您不知道,先生的腿必须静养一段时间才能练习走路,可为了去救您,他硬是忍着疼痛冲出去,那天院子里到处都有人堵着,先生就爬墙,最后是从墙上摔下来的。”
“您不知道,他身上一直都是有伤的,腿也没有好全,今天没来看您,就是因为腿不舒服,正在看医生。”
“还有啊。”阿金彻底地放开话匣子,预备把周宿对叶青尧的付出都展示出来,“您院子里所有东西都是先生亲自挑选的,无论是桌椅床铺,衣着首饰,还是锅碗瓢盆,都是先生捧着画册一个一个挑,怕您不喜欢,还亲自画了图送去给设计师,熬几个通宵呢。”
说完,她再次仔细观察叶青尧的表情,却仍旧只瞧见一片清冷。她的回答,更是叫人心头寒凉。
“与我何干?”
怎么会跟您没关系呢?
阿金想这样问,可不敢逾矩。
“他做这些事,从来都不是我要求的,是他心甘情愿,做了便是做了,如果企图说出来获得我的感激和感动,那是不能够的。”
被道德绑架这种事,绝无可能发生在叶青尧身上,说她天性淡漠也好,她实在不觉得这种自我感动的事有什么值得骄傲。
她嗓音温柔,循循缓缓:“如果觉得不服气,也可以去告诉你的主子,收回现在给我的一切,哪怕让我以天为被,地为席也没关系。”
阿金连忙把头压低:“坤道千万不要生气,是我多话了,您千万不要生我家先生的气!”
叶青尧笑笑:“别这么紧张,我没生气。”
时至今日,能让她生气的事几乎没有了。
在门外听完全部对话的周宿,任风喧嚣穿透身体,肢体麻木。很久后,直到体温逐渐回升,他才抬起无力的手敲门。
阿金开门,屋里的叶青尧抬眸,看到他顶着一张苍白的脸对自己笑,手里拎着许多幼苗。
“这是做什么?”
“说了要给你种花。”
“没必要。”
“有。”周宿看她的目光执着,却也坦荡:“你可以不接受,但我会做。”
作者有话说:
我竟觉得有些甜
周宿:……?
这就是你说的给我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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