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灶门炭治郎。
在看到的一瞬,胡桃就确认了他的身份,不仅是因为他额头上仿佛火焰一般的伤疤,那确实是产屋敷辉利哉提到的特点之一。
不过更多的,还是在于他身后密密麻麻的灵魂。
他们似乎是知道胡桃的来意,在看到胡桃之后,很快便聚集了过来。
当然,或许是担心灶门炭治郎的情况,他们并没有全部跑来,还是有一部分跟着灶门炭治郎离去的。
‘大姐姐,帮帮哥哥吧。’
小孩子总能最快直接表达心意,尽管他们已经逝去百年,但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都还是孩子的状态。
‘哥哥他从来没有吃过人!他一直控制着自己,实在控制不住了,就像之前那样伤害自己……’
与年幼的孩子不同,炭治郎的同期考虑的则是另外的问题。
‘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长发的少年之前在产屋敷辉利哉的身边也见到过,如果胡桃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叫时透无一郎。
‘这些年来,鬼化一直在侵蚀着他,已经快到极限了。’
‘不会的!’金红色头发,如同猫头鹰一般的男子插着腰大声道,‘我相信炭治郎!’
看着他满脸自信的样子,胡桃想起,这个人似乎是叫炼狱杏寿郎,也是产屋敷辉利哉提到的柱之一。
跟着他们一同,越来越多的“人”也表示了自己对炭治郎的信任,可从他们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他们还是对这件事存在隐忧的。
毕竟,灶门炭治郎的状态确实在恶化。
‘如果他变成鬼的话,我会杀了他。’
黑发的男子表情冰冷地说出这句话,他将手放到腰间的刀上,看上去很不好惹。
然而下一秒,一个粉发的少年一拍他的头:‘笨蛋义勇!你都死了怎么杀他啊!’
顿时,冷漠的假面被打破,明明看上去年纪更大一些,可这个名叫义勇的男性却可怜巴巴地看着粉发少年,好像对方才更年长一般。
‘炭治郎绝对不会有事的!’
一边,一个带着猪头头套的老头子咋咋呼呼道:‘他可是战胜了本山大王的人!’
‘伊之助!你怎么又带上头套了!’一边的老太婆拽下了老头子的头套,然后拉着他对胡桃鞠躬。
‘听说您能解决炭治郎的事情,还请您……’
话说到一半,她的声音带上了哽咽。
她抬起头,老泪纵横:‘炭治郎真的很温柔!当年为了让我们不去出任务还受了很重的伤……’
‘请您……帮帮他吧……’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所有人一起说的。
在他们声音响起的瞬间,远处拾起地面上掉落刀剑的太宰治仿佛听到了什么一般转过身。
“胡堂主?刚刚有什么声音吗?”
胡桃眨了眨略有些干涩的眼,轻叹一声:“嗯,不过是逝者的念想化为风声,呼啸着传达情感罢了。”
太宰治的眼睛一亮,他凑了过来:“难道说……这里也有?”
说起来,这是自己的员工来着。
于是胡桃点了点头。
但她并没有详细叙述他们所说的话,只从太宰治手上接过刀,满脸认真道:“太宰,我要送走灶门炭治郎。”
她抬起头,那张总是玩世不恭笑着的脸上此刻写满了认真。
“让死者安息,让生者满意,这从来都是我们往生堂的理念。”
“我会将此贯彻到底。”
胡桃握紧了刀,刀柄的部分似乎还残存了一丝温度。
看着这样的胡桃,原本还想说的一些话哽在太宰治的喉间,莫名说不出逗乐的话了。
胡桃并没有直接去找灶门炭治郎干一架。
当然,并非说胡桃之前的话是喊口号,而是在她见过灶门炭治郎之后,她发现了不少东西。
变成鬼的灶门炭治郎身上缠绕着仿佛诅咒一般的气息,扭曲而邪恶,如果不能祛除这些气息的话,所谓的送走也就无从谈起了。
此前胡桃一直在思考,没有任何弱点的灶门炭治郎该如何杀死呢?
产屋敷辉利哉曾告诉胡桃,鬼这一类生物畏惧阳光,阳光是鬼最大的天敌。
以前的鬼杀队使用日轮刀斩断鬼的脖子,能够造成类似阳光一样的效果。
除此以外,鬼还厌恶紫藤花,过去也有鬼杀队的剑士利用紫藤花制造出足以毒死鬼的毒。
这三样东西的效果可以说是依次递减,可偏偏,灶门炭治郎在变成鬼之后不久,就克服了鬼最大的弱点——阳光。
也就是说,现在的灶门炭治郎,不仅拥有鬼强大的战斗能力与恢复能力,而且还没有任何的弱点。
这样一个近乎无敌的敌人该如何杀死,确实令人头疼。
但在对战非人类上,胡桃也不是毫无经验。
没有弱点,那就制造弱点,至少在胡桃的设想中,自己的护摩之杖就有很大的概率会对灶门炭治郎产生影响,甚至是杀死他。
在胡桃看来,杀死灶门炭治郎,其实某种意义上就类似于为他“治病”,是去除“鬼细胞”这样的病灶。
那么,使用可以净化一切的「护摩之杖」,便有很大的成功率。
但是仅有「护摩之杖」,胡桃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按照那些灵魂的说法,灶门炭治郎现在应该是到了某种“临界点”,如果继续放着不管的话,他有可能会控制不了自己。
可如果她真的动了手,并且没有成功的话,反而可能会加快灶门炭治郎失控的速度,导致更坏的结局。
因此……她必须准备一些后手。
[系统,我已经见过灶门炭治郎了,任务算完成了吗?
【啊!算的!】
系统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赶紧进行了播报。
【叮——任务完成!
第一章第一幕屠鬼的少年终成鬼
任务奖励:原石x100,摩拉x5000】
胡桃算了算自己攒的原石,加上刚刚拿到的100原石,已经有760原石了,还不够一个十连……准确的说,连十连的一半都没有。
她只能抽四次。
这四次,能抽到什么致胜的东西吗?
她将目光落到了自己的抽卡页面上,之前抽过的新手卡池此刻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常驻卡池。
常驻卡池中显示,一共有五个五星角色,分别是迪卢克、琴、刻晴、七七、莫娜。
……等等,是不是看到了什么特别熟悉的名字?
胡桃的手微微颤抖,难道她也能像之前抽新手卡池那样,去到对应人物所在的世界?
然而就在她想法升起的一瞬,系统的屏幕微微晃动,最终,留下一行字。
【系统版本更新中……】
“喂,你们在干什么呢?”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胡桃的深思,她暂且放下了系统的问题,转过头将目光放到来人的身上。
来人穿着和服,脸上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一看就很不好惹。
按理来说,这上来就一副别人欠了他钱的样子,无论是胡桃还是太宰治,都不会惯着这人。
可偏偏,胡桃的身旁还站着一大堆的鬼魂。
‘啊,这不是愈史郎吗?’
‘听说他现在还在画珠世小姐的画……’
‘珠世小姐本来想等他的,结果发现他画自己的……嗯,那种画……’
‘结果害羞地跑去转世了呢……’
听了一耳朵的八卦,胡桃的表情逐渐僵住,原本还因为对方的坏脾气而有些不想搭理人,此刻却莫名……
嗯,顿时有种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对面他……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好问题。
胡桃自己也想知道,毕竟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复杂。
而一边的太宰治注意到了胡桃的表情,思考了一会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难道说,这位先生的身边有人告诉堂主你什么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对面的那个男人。
哎呀,他只是猜到了一些东西,外加提前看了情报知道亿点点东西而已,才不是看这个嘴臭的家伙不爽呢。
毕竟,嘴臭这种事,也不是所有人都嘴臭得可爱呀。
“嗯……这位先生,没想到你是那种人呀……”
愈史郎被这莫名其妙的话搞得有些炸毛:“哈?你在说什么啊?”
“嘛,谁能想到名扬世界的大画师山本愈史郎竟然……”
话说到一半,太宰治没有说下去,而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愈史郎,给他留下个和胡桃类似的眼神。
这话,没说都比说了厉害。
“咳咳,太宰,话不能乱说。”胡桃掩盖式地咳嗽了两声,“愈史郎先生才不是苦恋了一个人上百年呢。”
太宰治:哈。
胡桃的话一出来,愈史郎顿时脸都涨红了,而在他看不见也听不见的世界中,那些灵魂们,或者说是那些年迈的灵魂们,再次仿佛团建一样地聊了起来。
‘呀,愈史郎先生害羞了呢。’
‘居然会被直接说出来……我们当初也只是心知肚明而已……’
“咳咳!”愈史郎轻咳两声掩盖了自己的不自在,他眼神微微偏移,这副害羞的模样说他是上百岁的人简直没人敢相信。
“总之,我姑且认为你们是有能力的吧。”
虽说自己的信息查一查都知道,加上他这么多年来只画珠世小姐,稍加推论也能推测到这一点,但这两个人的表现却很特殊。
就仿佛,刚刚有人在他们耳边告知一般。
当然,或许也有可能是演的,不过愈史郎和产屋敷辉利哉之间也是有联系的,在信任的基础上,暂用姑且二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们是想要去送走炭治郎吧。”
送走这个词还是胡桃先说的,连带着产屋敷辉利哉和愈史郎联系的时候也用上了这个词。
确实相较而言,比起杀死、祓除一类的词语要更加温和。
这人呐,越是上了年纪,就越是容易感伤,那样残忍的词语,对他们这些人而言,用出来要更加难受。
愈史郎作为拥有几乎无限生命的鬼,他本将自己的一切倾注在了对珠世小姐的画中,可近来绘画,却时常心绪难平。
甚至有的时候竟然在珠世小姐的脸上画上了火焰的斑纹,虽然那并不会有损珠世小姐的美貌,可这也在提醒着愈史郎。
他还有没做完的事情。
当年无限城一战,他也是参战之人,甚至亲眼目睹了炭治郎变鬼的过程,可惜太阳升起,身为鬼的他无法伸手援助。
这么多年下来,为当年的景象难以释怀的,绝不仅仅是没能下手的炭治郎的朋友们。
所有没能帮上他的人都在懊悔。
为什么,没有再拼一把呢?
老人的灵魂中,一个蒙着眼的老婆婆握紧了手中的拐杖,仅剩的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愈史郎。
“请带上这个吧。”
愈史郎伸出手,他的手中躺着一管小小的药剂。
“这是当年珠世小姐和鬼杀队的虫柱一起研制出来的药……让鬼变成人的药。”
胡桃看向药剂,眼中却是满满的不信任。
如果她没记错,这两位死了有上百年了吧?药剂不会过期吗?
“……你什么眼神啊!当然不可能是原版了!这么多年放下来也坏了啊!”
大吼完,愈史郎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这是按照当年的配方重新制作出来的,考虑到炭治郎也在不断变强,因此研究所的人员还加大了药量……”
“总之,虽然不确定能否成功,但还是请你尝试一下吧。”
顿了顿,他望向虚空:“也算是,圆了某些人的遗憾吧。”
泪水落到地上,溅起无形无声的水花。
独眼的老婆婆静静地站立着,剩下的那只眼不断地落着泪,而她的身边,有两个老人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背。
‘没事的,哥哥一定会没事的。’另一个老婆婆温柔地笑着,眼中分明也有泪花。
而在她的身边,一个老爷爷沉默着拥住了她。
他们都很难过。
作为当初离炭治郎最近的他们,一直都是最难受最愧疚的。
对灶门炭治郎的妹妹,灶门祢豆子而言,当年的自己没有劝回哥哥,在哥哥最需要的时候却没有到达他的身边。
这是她最遗憾的事情。
而对独眼的老婆婆,也就是栗花落香奈乎而言,当年的自己明明手握药剂,却没有及时施展呼吸剑法,将药剂注射到炭治郎的体内,这是她最懊悔的事情。
她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舍不得让另一只眼也失明,畏惧着,才会痛失良机呢?
时间过去的越久,愧疚便将人折磨得分不清自己当初的想法。
明明当初的栗花落香奈乎庆幸于自己尚有一眼可以使用,刚准备用花之呼吸的终型,也下定了决定。
可偏偏炭治郎逃离了此处,再快的速度也追不上来。
静静抱着灶门祢豆子的老爷爷,也就是我妻善逸,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在他看来,自己才是最窝囊的。
炭治郎刚变成鬼的时候,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重伤的他只能旁观着流下泪水,什么都做不了。
连冲上去抱住炭治郎的祢豆子都不如,连想要牺牲自己双目的香奈乎都不如。
那样懦弱的自己,此刻却只能静静地拥住自己的妻子,希望她不要那么难过。
他们都活到了老年,可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他们都带着很多遗憾。
胡桃接过了药剂。
她小心翼翼地将药剂包好,和刀一起收起来,这些都是此行获得的重要物品,与灶门炭治郎,也就是她的任务对象有很深切的关系。
这种关系,或许会对之后的超度产生一定的作用。
“我明白了,谢谢。”
虽然之前还在打趣愈史郎,但对方送来了重要物品,胡桃和人家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的,自然不会盯着之前的事不放。
整座大山常年落雪,加上胡桃他们来的时候选在了傍晚,此刻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对愈史郎这个鬼都还算友好。
但大山距离城市不近,长久停留的话,愈史郎可能会错过回去的时间。
万一运气不好,恐怕在半路上就会被太阳消灭了吧。
想到这里,胡桃又提了一嘴:“说起来,愈史郎先生不需要我送走吗?”
“!”
一瞬间,愈史郎就跟炸毛的猫一样,险些跳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不对!才不要你送走!我还能继续画珠世小姐!我要等珠世小姐转世的!”
胡桃:……
“嗨呀,放心啦。”她上前一步,拍了拍愈史郎的肩,“我早已经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送人上路的年纪了。”
“你既然不想,那我也不会做免费的生意啦。”
胡桃微笑道:“不过,如果你有这个需求的话,请务必找咱们往生堂,在这方面,我们可是专业的哦!”
“才不要啊!”
愈史郎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他赶忙从胡桃的手下钻出,一边跑一边回头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