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济不干了。
往地上一坐,张开嘴就干嚎,“朱祁钰你个大傻逼,还没搞清楚状况么,别人都骑咱父子俩头上拉屎拉尿了,你还在这里狗屁的相煎何太急,老子为了你才来办这遗臭史书的事,你之前怎么说的来着,史官,史官呢,朱祁钰他是不是说了老子把慈宁宫烧了都没事?”
一路跟随来的魏南风不动如山。
扯犊子。
老子可不参与你父子俩的相爱相杀中去。
朱祁钰头嗡嗡的响。
可又不好意思说和堡宗喝了顿酒,把杀意给弄没了。
没好气的道:“这是旨意!”
说这话的时候,看向卢忠。
卢忠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你父子俩互相伤害就算了,为何要为难老子,陛下下了旨意,没事,我们遵旨就行。
可殿下不遵旨啊。
谁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个敢把圣旨拿去擦屁股的主。
你前脚走,他反手就让我们去杀上皇。
我们怎么办?
不杀?
太子得把我给往死里整。
杀?
那你还不把我往死里整。
朱见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便宜老爹忽然心软,暗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老朱这瞻前顾后的性格,注定他杀不了堡宗。
今天已经解决了老妖婆孙太后,心中怒意其实早平复了,来南宫杀堡宗,只是因为在慈宁宫把情绪铺垫到位了而已。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给老朱个面子。
如今“优势在我”,孙太后薨天是注定的事了,没了她串联后宫,朱祁镇搞不了什么事,有一万种方法让他去见列祖列宗,没必要选择最艰难的路,反而给自己惹一身骚,老子是一个有教养要当圣君的人,可以适当的爱惜羽毛。
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来,嚷道:“老朱,下不为例啊!”
一路小跑,溜了。
慈宁宫那边的事情,老朱你各人去收拾烂摊子。
朱祁钰看着儿子的背影,目瞪口呆。
这就跑了?
这么儿戏?
咳嗽一声,看向魏南风。
魏南风面不改色,挥笔,思考再三,字斟句酌,写下一行:上疾驰南宫,阻太子,以言斥,曰相煎太急,殿下性顽,言语忤之,遂西逐。
朱祁钰不用猜就知道,这位性格刚直的史官又在如实记录。
头疼。
得赶紧让魏南风去地方出仕。
挥挥手,将卢忠召到身边,压低声音问道:“慈宁宫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卢忠如此这般一说。
朱祁钰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的杀了?”
卢忠点头,“可不。”
朱祁钰,“见深呢?溺亡了?”
卢忠道:“那没有,太子殿下之与沂王,正如陛下之与上皇。”
也是有感情的。
卢忠又问道:“陛下,慈宁宫那边,卑职就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去做?”
朱祁钰摸着胡子沉吟片刻,“嗯。”
开弓没有回头箭。
看了一眼卢忠,暗暗示意。
卢忠懂了。
立即大声道:“卑职奉旨追杀叛贼尚义,已尽诛其党,向陛下复旨!”
朱祁钰道:“卿家辛苦了。”
故意让魏南风听见,让他记下来,是自己这个天子导致的慈宁宫被血洗。
为儿子扛下这个雷。
朱祁钰可以料见,当消息传出皇宫后,接下来的朝会上只怕会有一堆守礼循制的官员跳出来大放厥词。
搞不好陈循、王文、商辂之流,都会来唱反调。
让人头疼的儒家思想。
“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