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琦提笔在手,蘸墨、舔笔、起笔一气呵成。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第一列的13个字距金榜纸左首留白达三十公分。
“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是紧随其后的第二列……
写到二十四列时,宋琦叫停磨墨的芙蓉。
芙蓉揉着双手,来到宋琦身后柳爸和三妈旁,见二人都在摒神静气地观看,便也默不作声地欣赏起不停挥毫的宋琦来。
“有感于斯文”最未一列五个字书完,宋琦长出一口气,将笔放入水盂。
水盂之前的那两支洗净的毛笔早被芙蓉挂在笔格上晾干去了。
“太好看了。”姚舞率先开口。
“不错。神韵兼备。”柳爸在仔细端详。
“和我见过的几个摹本,都不很一样。”小静认真地看着,“但书圣的书法之魂似乎更重。”
“起笔和收笔上多以露锋用笔。”柳爸开始点评,并指点给小静,“你看,起笔时这个纤细的笔画,既可以与上个字呼应,又可以引出笔画的气势。”
“在横、竖、撇、捺上没有一成不变,而是根据每个字的结构而变化,用全然不同的笔画,带给人一种独特的美感。比如,20个‘之’字,写法就无一相同。”柳伯仍在褒奖,“从开始时的心情舒畅到末尾的无奈惆怅,字也随之起伏。”
“好书法就是一种无声的语言。”柳爸的总结。
“柳伯,谬赞了。”宋琦开好洗毛笔。
“小琦,我说真的,你的字在我看来,当今大夏无人能及。”柳伯给出最高评价。
“……”正在宋琦不知怎么接话时,小静又补了一句更难接的话:“假以时日,开山创宗,也不在话下。老柳,你说是不?”
“别难为他了,看你们把宋琦说得脸都红了。”芙蓉心疼地叫道。
“我能说一句吗?”姚舞小声问芙蓉。
“你说。”芙蓉答。
姚舞胖手一指案上,“我觉得,这个《兰亭集序》不如我的《劝学》,也不如你的韭菜。”
“是这样。”宋琦点头承认。“之前的是即兴发挥,想到哪儿写到那儿。就象欧阳询之《九成宫醴泉铭碑》、书圣之《兰亭集序》、怀素之《自叙帖》时的心态。而这个《兰亭集序》,纯是为了模仿而模仿,求形似而失神。”
“我不认同。”柳爸抬高嗓门,“小孩子之见!临摹不重要?荒谬!每个人、每一次的临摹都是一次全新的创作。只有在一次次临摹中,才能做到神形兼备。最终才能达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境界。”
沉默。
柳爸的话让宋琦明白一个真理——个子低的人都有一副洪亮的嗓门。
片刻后,姚舞小声问:“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宋琦你送我,可以吗?”
“好。”宋琦把手中在水盂中清洗的毛笔提起,轻甩两下说,“直接到厨房洗吧,要不还得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