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老太太仿佛一瞬间老了许多。
任盈盈不忍,“奶奶,难不成咱们就不能避开吗?”
任老太太摘下老花镜,拿起眼镜布缓缓擦拭,“盈盈,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情。”
“姑娘既然开口了,那就一定要个答案,若是答案不是她心中所想,恐怕,剩下的三大世家也……”
言未尽,意已出。
阿修罗道那般诡谲,夏欢绝不会允许有一丝的不确定因素。虽然剩下的三家也不过是凡人之躯,可凡人,如蝼蚁,却可撼动天地。
夏欢不会任由他们三家继续散漫,一个“表态”,便是要求他们三家,精锐尽出!
“奶奶……”任盈盈还是第一次看到无所不能的老太太露出这般担忧神色,纵然她再厉害,此刻也慌了心神。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握住,布满了茧子的手握住了女孩白皙滑嫩的手,“盈盈,秦家有秦副局,白家有姑娘,唯独我们任家,底蕴最为浅薄,又无根无萍,只能靠我们自己。”老太太话语中满含惆怅,“所幸,你和那位姑娘有了几分交情,也许看在你的那份儿交情上,我任家还能继续保全。”
老太太强硬了一辈子,威风了一辈子,此刻却也只能庆幸任盈盈当初与夏欢的交好。
“奶奶……我知道了。”任盈盈叹口气。她当初不喜欢家族的氛围,却忘了,有家族才有了她任盈盈。
奶奶老了,父母不是能够担起重担的人,其他不论嫡系还是旁支,沉浸在任家千年荣光中太久太久了,忘了盛极必衰物极必反的道理。偌大任家,有几人可用?
这一瞬间,任盈盈感觉到了肩上沉沉的担子。也第一次明白了奶奶以前对她严格要求的背后苦心。
任家苦闷,秦家和白家也没好到哪儿去。
这两家属于有靠山,却无法借用靠山半点威风。
秦朗和秦庭的本家早已灭绝,现在的这个秦家不过是硬攀上来的,其中关系之疏远,也只够秦朗在秦家遇到必死之局时出一次手,便是全了同姓之谊。
而白家呢?白家倒是不怎么担心。在他们眼里,夏欢仍旧是他们那位老祖宗“白清欢”。
却不知道,“白清欢”本也只是个借来的身份,实际上的夏欢,和白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会不会帮他们,可实在得两说!
*
秦朗好不容易也醒过来了,刚清醒就要去看秦庭,被明昭拦住了。
“让他安静修养,你给我养好你自己身体去。”明昭黑着脸把费了大功夫才熬好的药端给他,看着他一滴不剩地喝下去,才把他带到客厅。
“多谢姑娘出手。”秦朗对着夏欢深深鞠躬。
“嗯。”夏欢颔首受了这一礼,“既然你醒了,那后续怎么处理,就交给你了。”
嗯?
秦朗有点迷茫。
明昭给他解释了一遍,他才知道血煞仍旧活着的事情。
清澈眸中有怒火熊熊燃烧,眼底掠过彻骨恨意,“血煞——”
“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凡我秦朗活着一日……”字字含恨,声声饮血,“皆是报仇之日!”
“自此刻起,非是我死,即是他亡!”
“秦家列祖列宗在上,秦家族谱,自此嫡系再无秦暮此人!”
天道誓言,成!
沉闷钟声撞在几人耳畔,那是凡人们听不到的誓言成立的天道钟声。
天道誓言已立,即——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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