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将阑过了个别致的生辰。
从子时后他就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一晚上晕了醒、醒了又晕,最后他甚至恼羞成怒想要去啃盛焦一口,却浑身无力,只有任由盛焦“惩罚”。
因为太过疲倦,晏将阑一晚上都没做一个梦。
再次醒来时,烛火依然摇曳。
晏将阑盯着床幔外影影绰绰的烛火愣了半天,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只睡片刻,还是天又黑了?
不对,他最后一次昏过去时,好像都日上三竿了。
晏将阑:“……”
晏将阑恼怒地狠狠一捶床,但刚一动就牵动身体,疼得他当即一抖,狼狈地伏到锦被中,差点呻吟出来。
晏将阑被盛焦翻来覆去“享用”不知多少回,恨不得拔刀砍人。
晏将阑怒道:“盛焦!盛无灼!”
没人搭理他。
内室空无一人,盛焦竟然吃完就跑吗?
晏将阑又要被气晕了,揉着眉心喘了一会,艰难想要下床,但双腿发软根本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勉强趴在床沿骂骂咧咧地等那股酸疼过去。
盛焦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一旁犀角灯正在微微闪着微光。
晏将阑奋力地将犀角灯够着,抬手一抚。
玉颓山的声音从中传来:“聆儿哈哈哈快来看好戏!天大的好戏啊,有散修知晓天衍能解「弃仙骨,」竟然想将一个世家弟子的玄级相纹抽出来!哈哈哈咳咳!”
晏将阑微微蹙眉,看了下玉颓山传音的时间,酉时。
现在才刚戌时。
看来盛焦是去处理这档子事了。
晏将阑也没去看乐子,抬手将犀角灯掐灭,正要放回去时,黑猫从窗外跳进来,小心翼翼道:“将阑?喵喵?”
他在试探盛焦在不在。
晏将阑赖叽叽地躺在床上,有气无力道:“进来,他不在。”
黑猫顿时像是黑影似的窜了进去,猛地扑上前跳到晏将阑的腰腹上。
晏将阑没忍住,直接捂着嘴干呕一声。
黑猫差点蹦起来,惊慌地化为人形蹲在床边,紧张兮兮道:“怎么了怎么了,他昨晚到底怎么你了?!外面有结界我根本进不来!”
晏将阑肚子不知是被黑猫踩的还是昨晚被撑得难受,蔫蔫靠在软枕上不堪回首:“别说了。”
“你!”黑猫见他满脸恹恹,甚至还想吐,为数不多的常识让他猫瞳微闪,怯怯地问,“你……你怀崽子了?”
晏将阑:“……”
两人大眼瞪小眼。
晏将阑幽幽道:“趁我现在还没生气,你给我道歉,给崽子道歉。”
两个大男人能生出崽子吗?!
这是对崽子的不尊重!
黑猫干巴巴道:“对、对不起。”
晏将阑病怏怏地闭上眼睛,不想搭理他。
黑猫自有了独立的身体,反而对晏将阑越来越依赖,他两只爪子扒在床沿,说话逗晏将阑高兴。
“外面好热闹啊,长街上特别多人,方才有散修和世家的子弟打起来,那个有玄级相纹修士的后颈都被划出血来。”
晏将阑眼睛也不睁:“哪家的?”
“好像是横家旁支?反正就是个不受重视的玄级,二三十岁修为也才刚结婴。”
对其他寻常修士来说,三十岁结婴已是天赋异禀,但对有相纹之人便是天资平平,不堪重用。
玉颓山将天衍灵力能解「弃仙骨」的消息传出去,首当其冲的便是这些没有自保之力的低等级相纹。
晏将阑眉头一皱,抿了抿唇。
黑猫还在说热闹,正说到兴头上,后背突然感觉一股毛骨悚然的森寒气势。
外面传来一阵轻缓脚步声,像是恶鬼降临。
黑猫瞬间炸毛,“喵”地变成黑猫跳到窗边,朝着门口怒气冲冲地哈气。
它现在倒是威风,但是盛焦一撩开珠帘露出半张脸,黑猫立刻像是被打了一棍的狗子,呜呜汪着耷拉着尾巴疯了似的跑了。
晏将阑:“……”
没出息。
盛焦紧急处理了散修和世家子弟的争执,回来瞧见晏将阑醒了,缓步而来,熟练地将新买的桂花糕递给他。
“劳烦盛宗主了。”晏将阑被翻来覆去折腾整整一晚上,苍白着小脸朝他假笑,“六年前你吃完还会一大清早给我买粥喝,现在吃腻了也开始糊弄敷衍,就给我吃这玩意儿,难为你了。”
盛焦虽然知道他被折腾一晚上,醒来后肯定要闹,做足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个夹枪带棒怼了个跟头,蹙眉道:“想喝粥?”
晏将阑保持着礼貌的笑容,继续怼他:“不想,我伺候了天道大人一晚上,虽然晕晕醒醒四五回,但我身强力壮一点都不饿不渴不累。给我块桂花糕就算不配水,噎死我我也得谢天道大人隆恩。”
盛焦:“…………”
盛焦皱着眉头将桂花糕拿回来,转身就要去给他弄粥喝。
“别了。”晏将阑嘚啵嘚啵一通,终于出了一口气恶气,也没再折腾盛焦,没好气道,“我现在感觉肚子里还有东西,什么胃口都没有。”
五脏六腑好像都给顶移位了。
盛焦沉默不语地走到床沿坐下,将温热的大手探到锦被中,凝出一团灵力覆在那纤薄的腰腹处。
晏将阑恹恹地靠在盛焦怀里,伸手摸了摸耳朵。
盛焦了然,从袖中拿出耳饰,单手给他扣在耳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