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颓山笑个不停,懒洋洋将五指朝向曲饶,好似野兽锋利的利爪。
“天衍在上。”他轻轻启唇,语调却是玩世不恭,对天衍全无敬意,相反还有点嗤之以鼻,“曲家之事,同我无关。”
在他伸出手后,曲饶浑身天衍相纹像是沸腾了似的,烧得他浑身滚烫,宛如要爆体而出。
“我说过。”玉颓山玩着眼眸道,“曲家,一个都不能活。”
只要他想,他给出去的东西就能立刻收回来。
明明刚才还说“曲家之事和他无关”,但立刻又一脸无辜地放狠话说曲家一个都不能活,这前后矛盾的话加上玉颓山狰狞邪气的骷髅,显得令人毛骨悚然。
玉颓山竟然要当着盛焦的面杀人?
晏将阑眼皮一跳,正要启唇说什么,但就在玉颓山收拢手指的刹那,冬融剑锋芒斩破滂沱雨幕,一点煞白寒光倒映在晏将阑双眸上。
轰然一声。
盛焦持剑上前,大乘期灵力宛如惊涛骇浪凝成一点锋芒,悄无声息劈向墙头上的玉颓山。
在剑落下后,剑锋嗡鸣声才后知后觉响起,震得晏将阑耳朵生疼。
下一瞬,玉颓山要收拢的手指被硬生生止住,以元神之力强行拦住盛焦大乘期寒芒毕露的剑意,「堪天道」和「堪天衍」两种最为逆天的相纹当空碰撞,震得整个中州的天衍地脉都在沸腾。
地动山摇。
玉颓山身上好似有源源不断的天衍灵力,强行让他抵挡住大乘期的杀意。
“盛焦。”玉颓山轻声呢喃道,“我不想杀你,不要逼我。”
他从一开始就知晓晏聆和盛焦的相识相知相恋,也记得当年晏聆无数次地在夜晚和他双眸放光地畅享未来之事的场景。
“等此事了结,我们就找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居好了。”晏聆说到
这个的时候语调和平日全然不同,喜悦全然演示不住,“我到时候把盛焦一起拐走,省得他一直受盛家的磨害。”
奚绝已经听过无数遍了,但知道晏聆爱说,好像每天畅享这样就能让他有活下去的希望,很配合地道:“嗯?然后呢?”
“然后啊,我们就开家药铺,后院种上一棵桂花树。”晏聆高高兴兴道,“做一对寻常道侣、琴瑟和鸣。”
奚绝和乐正鸩一样,瞧不上盛焦这个锯嘴葫芦,根本不明白一个寡言少语不解风情的人为什么在晏聆眼中就全是优点,还经常夸赞可爱。
可爱什么?
可爱兜里没几个钱,可爱连话都懒得说?
但晏聆却像是被蒙蔽了双眼,只觉得盛焦好上天了。
后来晏聆见了一次让尘,一切就变了。
他眸中的光彻底黯淡下去,就算大仇得报后也萎顿颓靡。
从中州回到北境后,玉颓山本来想撺掇他去寻盛焦,晏将阑却对什么都提不起来精神,唯一能让他打起精神的就是到最偏僻的巷子里买下一间鬼宅似的铺子,开了医馆,后院果真种了桂树。
但始终只有他孤身一人。
记
玉颓山能掌控整个十三州的天衍灵力,虽然无法操控「堪天道」,但若是拼尽全力再费掉一整条天衍灵力或许也能让“天道大人”魂飞魄散。
但晏将阑实在喜欢,玉颓山没办法,就算盛焦是他大道之上的绊脚石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反正只要不和盛焦起冲突就行。
可如今……
玉颓山浑身杀意翻涌,却强行压制着,金色眼眸越来越冰冷:“我不想杀你。”
盛焦手中冬融剑猛地一格,一百零八颗天衍珠呼啸而来,悉数萦绕玉颓山周身,旋转半晌,真如玉颓山所说,没有一颗是「诛」。
晏将阑捂着流血的耳朵,冷冷道:“停手!”
玉颓山眸中杀意瞬间散去,锵地一声手指将冬融剑一推,竟然发出金石相撞之声,掌心冒出金色火花,天衍灵力嘶嘶往外泄。
盛焦收剑悄然落地,眼神冷然。
“停手就停手。”
玉颓山笑嘻嘻地站在墙头上正要御风而走,但又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回神勾唇一笑。
盛焦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瞬,玉颓山身上毫无灵力波动,甚至动都没动,只是嘴唇上下轻碰,发出一声:“叭。”
刚被盛焦解救下来的曲饶突然双目圆睁,踉跄着一头栽倒在地,天级相纹瞬间化为金色烟雾从后颈钻出。
相纹和灵根竟然已废。
天衍珠猛地旋转出一个「诛」字。
所有人都没想到玉颓山竟然敢当着獬豸宗宗主的面将曲饶的相纹废掉,这虽然没要了他的命,但失去相纹和灵根的人比寻常凡人还要孱弱,往后体弱多病也许过不了几年就会殒命。
但玉颓
山就是敢。
曲饶用着「堪天衍」的天衍灵力获得天级相纹,他现在不高兴了收回来理所应当。
盛焦脸色阴沉,猛地一抬手,缚绫朝着玉颓山而去。
“铮——”
春雨剑不是何时出鞘,遽然间格挡住缚绫,两相灵力相撞发出刺耳尖利声。
晏将阑耳朵流着血,耳饰上的灵珠已被震碎,他满脸漠然地挡在玉颓山面前,春雨剑干脆利落斩开缚绫,眼神冰冷同盛焦对峙。
盛焦冷冷看他。
玉颓山纵声大笑,做完恶后潇洒离去。
倦寻芳心中刚刚生起要去阻拦的念头,晏将阑冷淡道:“倦大人留步。”
倦寻芳脚步一顿。
“曲家被屠诛。”晏将阑握着春雨剑,虽然只是还虚境但气势竟然隐隐能和盛焦抗衡,他似笑非笑道,“獬豸宗不该以抓到罪魁祸首为重吗?”
倦寻芳:“你!”
罪魁祸首明明就是玉颓山!虽然他没有动手杀人,但「弃仙骨」、天衍为解药、压制曲家人的相纹修为,每一样都为屠戮曲家推波助澜。
怎么可能无辜?!
晏将阑看着盛焦手腕上只有一颗「诛」的天衍珠,知晓盛焦不会因这一颗珠子定罪,天衍更不可能会杀玉颓山。
若想将此事处理好,只能去寻那些亲自动手的散修,归咎不到玉颓山身上。
盛焦也是知晓这一点,所以迟迟未追。
晏将阑淡淡道:“……盛宗主,您说对吗?”
盛焦眼神凛冽同他对视。
乐正鸩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不、不是说……
风雨同舟、同休共戚吗?
怎么片刻功夫就拔记剑相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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