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月吃饭慢,碗里有一块一直想吃但又因他的古怪习惯要留到最后一口再吃下去的肉,他有点害怕生人,坐在朝夫人身边不敢去看奚绝,慢吞吞吃着饭。
突然,一只手飞快伸过来。
晏月只看到残影一闪,自己碗里那块肉竟然消失不见了。
小晏月都呆了。
奚绝“嗷呜”一口吃下去,朝着晏月故意一笑。
晏月:“……”
晏月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
奚绝拼命忍笑,心想竟然还有个更小的团子能欺负。
真不错。
另一边,晏寒鹊在夜色下冷淡看着晏聆:“那个人到底是谁?你和他是如何认识的?”
“他是……”晏聆想了想,记不起来奚绝的名字,只好道,“是花孔雀,他被人追杀,突然就进来结界,然后又把我带走了,好像是什么相纹行、行什么的,很行!”
晏寒鹊:“……”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是世家的人。”晏寒鹊蹙眉道,“聆儿,最好不要和世家的人有牵扯。”
晏聆愣了愣,“哦”了一声:“好、好的,我现在就赶他走。”
晏寒鹊无奈地一把拽住他:“明日我会将他送去中州。”
“他能一下就走呢。”晏聆说,“从中州‘马上’就到晏温山啦。”
“我听闻最近数十年天衍灵脉已所剩无几,他虽是灵级相纹,但催动时必须要消耗天衍,对他灵脉负荷极大。”晏寒鹊摇头,“他现在还小,要在天衍学宫入学几年后才能彻底掌控如何用天衍,最好不要为了些小事过度耗费相纹,对他未来道途也好。”
晏聆还是第一次听到晏寒鹊说这么多话,虽然大部分都听不懂,但他还是乖巧点头:“知道了。”
晏寒鹊和晏聆这满脑子都是玩的孩子说不通,只好放他回去玩。
晏聆这些年只和晏月玩,早就腻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同龄的,也新奇得不行,拽着奚绝跑回房去看自己收藏的宝贝。
奚绝很嫌弃地看着一个小破木马:“就这破烂玩意儿?”
晏聆瞪了他一眼:“这是小时候我爹娘给我玩的,才不是破烂。”
奚绝挑眉:“这又不好玩。”
晏聆顿时不高兴了,闷闷不乐地将宝贝小木马珍藏起来,黑鸦羽似的睫毛缠着,心想果然不该和他做朋友的,算了,明天就送他走,再不要和他玩了。
奚绝说完后也后悔了,看着晏聆不高兴的神色噎了半天。
但哄人对小少爷来说是个从未涉及到的领域,他犹豫好一会,朝着晏聆伸出空无一物的手。
晏聆瞪他:“干嘛?”
奚绝掌心天衍灵力倏地一闪,刚才那被放在匣子里的小木马瞬间出现在他掌心,奚绝笑嘻嘻道:“看,厉害吧?”
晏聆:“……”
晏聆才不觉得哪里厉害,劈手夺过来,怒道:“你不是嫌弃是破烂吗,别动!”
“哪儿嫌弃了啊?”奚绝脸皮厚得要命,凑过来言笑晏晏,“生气什么啊,你怎么气性这么大,小心长不高。”
晏聆气了个仰倒,差点和他同归于尽。
奚绝又把小木马凭空拿过来,在手中随意把玩,见他还在生气,突然灵机一动:“要不我带你偷偷出去玩吧?”
晏聆又夺过来:“不去,我要睡觉。”
“带你去个很、很刺激的地方去玩?”奚绝谆谆善诱。
晏聆将小木马收好,打算和他讲道理:“我爹说了,你、你的相纹不能总是用,会不好的。”
奚绝以自己的灵级相纹为荣,哪里能忍受得了“不好”的评价,闻言脸登时耷拉下来,冷冷道:“哪里不好?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偷什么东西就偷什么东西,谁能说‘不好’?!”
说着,他手一动,竟然把晏月的小木马也给偷了过来。
隔壁院中愣了好一会,传来晏月的嚎啕大哭。
晏聆:“……”
晏聆彻底服了。
这还不算完,奚绝觉得有必要让这小豆丁见识见识自己的能力,一把将他抓住:“我带你去玩。”
要搁平时,晏聆肯定颠颠地欢呼“好哎好哎”,可此时却犹豫:“我爹说了……”
奚绝不想再听他说什么,直接卯足劲催动相纹,带他去中州最刺激的地方去玩。
但对十二岁的孩子来说,最刺激的地方八成也凶险不到哪儿去。
奚绝本来打算带晏聆去獬豸宗外看一看那水道中吃人的钩蛇,吓一吓这胆小的团子。
但「何处行」太难掌控,奚绝一时不稳似乎传错了位置,落地时脚下根本不是实地,而是莫名其妙出现的万丈高空。
奚绝:“啊——”
晏聆:“呜哇——!”
两人凭空出现在高空,直直朝着地面的焦土拍了下去。
申天赦中。
年少的盛焦第一次进来恶鬼遍布的环境,手中的天衍珠微微闪着灵力,手足无措的看着面前向他伸冤的厉鬼。
“我有罪吗?!”
“……大人,我为父报仇,难道真的罪无可恕吗?”
“断我是非,判我惩赦!”
盛焦气度温和无害,被恶鬼的阴气逼得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脸色苍白地摇头。
“我、我不知道。”
自小受着宠爱长大的孩子哪里见过这种血和罪的场面,那狰狞的厉鬼萦绕周身,嘴中不断的呢喃自语几乎将他逼疯。
恰在这时,天边传来两声惨叫。
盛焦怔然抬头。
只听轰然一声剧烈声响,奚绝最先脸着地,把地面砸出个人形激起阵阵烟尘,爬都爬不起来。
晏聆被剧烈的失重感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呜哇喊叫着救命。
就在他即将落得个和奚绝一样脸着地的下场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幽蓝水纹的温和灵力像是游龙似的席卷而来,轻柔地拦了下晏聆的腰身,缓冲往下坠的冲势。
晏聆身体缓了一下后,又立刻往下掉。
他下意识闭上双眼,但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手倏地从旁边伸来,将单薄的身体接了个满怀,没有让他狼狈摔在地上。
晏聆嗅到一股香甜的桂香,迷迷瞪瞪地将捂住双眼的小肥手试探着的睁开一条指缝,悄咪咪往外看去。
天衍珠还在散发温和的如流水的灵力。
盛焦并未看到不远处挣扎着爬起来满脸灰尘狼狈不堪的奚绝,声音轻柔对睁开眼睛的晏聆道:“没事吧?”
晏聆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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