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不过是土丹之化形,而金生不了水,也就不存在水生木。五行金丹理论是谬论,不知害苦了多少修士。”坐忘真人如是说。
“可是……”白小真实在忍不住质疑,“师祖不是飞升成功了么?还有二师叔,也是飞升成功啦。”
坐忘真人懒洋洋瞥他一眼,“你师祖是个牛鼻子,你二师叔也是,而且他师徒俩的飞升,其实无法证实。总之为师可以肯定,你师祖是错的。”
白小真记得很清楚,当时他尽了最大努力,才将后面问题咽下去。
果然,后来听两位老师兄说,当年他师父因为太过固执,结果被师祖罚面壁三十年。
最后宗主之位,也是传给了二师叔,即现宗主紫东真人的师父。坐忘真人这一脉,便由此式微,至今只得他一名传人。
如黄泥般的丹药丸一入口,即刻被白小真纳入腹中,同时凝聚法力将其裹罩。
丹药丸自动吸纳法力,随即极速膨胀,若不是以法力强行裹罩,绝对会爆炸开来。而且,这真的是一颗黄泥丸,也是天下最昂贵的黄泥丸。
用修家话语来讲,这是一颗土元精髓丹,用不知多少株千年地精根,且不知耗费炼丹师多少法力,才提炼出如此一点地精髓。
要生成土元内丹,必须丹田之内有土元气。地精髓只要炼化一滴,就能产生磅礴的土元气,是土元丹引首选。
“嘭!”
白小真躯干忽地胀大一倍,他法力已不足以压制土元气,自然被硬生生撑涨身躯。
此时此刻,白小真也可谓命悬一线,随时可能像气泡般爆开。当然,只要他愿意张嘴一吐,将腹中土元气排出即可解难。
不过可以非常肯定,要是他敢这样做的话,整个浩气宗上下,马上会用唾液淹死他。
须知别的弟子所用土元丹引,杂质在九成五以上,真正的地精髓,恐怕不到半成。而他刚服下的土元精丹,地精髓却达到九成五。
光这一点,莫说晚辈和同辈嫉妒,就连白小真的两位师叔,也难免会牙痒痒。
假如他敢吐出哪怕一缕,那就不用等着瞧了,两个老家伙会马上收拾他。
“呼噜……凯……”
白小真双掌掩住嘴巴,用喉头震动,发出三个含糊音来。腰间葫芦应声而开,并迅速放大,葫芦口也同步打开。
跟着“簌”的一声,大葫芦将白小真吸入,葫芦口随即收拢。这葫芦当然是亚腰葫芦种,因此这葫芦腰径,恰好卡在他腰围上。
白小真臃肿的躯干,即刻将上芦室塞满,而他的脑袋,也卡在葫芦口部位。惟有在下芦室的两条腿,可以随意摆动。
他终于可以呼气了,不过事实上,也喷不出多少土元气来。他暴涨得像皮球般的躯干,已占据上芦室九成九空间。
白小真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专心致志凝聚土元内丹。他看不到外面,却可以想象得到,此时此刻,整个浩气宗已经震动。
一个香草蒲团飞来,稳稳落于大葫芦旁边。跟着,一名瘦得皮包骨头的老者,也轻飘飘落于蒲团之上。
白小真的师父,浩气宗宗主的大师伯,亲自为惟一弟子护道。坐忘真人盘膝而坐后,竟将法剑横置大腿之上,这是最明显不过的态度。
真人不担心外面来的人,因为对自己设计的护山大阵,他有十足的信心。他担心的是里面的人,他的师弟和师侄们。
有几名老师侄,确实有打算来观摩,可一瞧大师伯如此态度,赶紧有多远走多远。
于是整个浩气宗上下,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无人来擎天峰瞧热闹,甚至很快无人远眺。
浩气宗宗主紫东真人,似乎对此事也不操心。坐忘峰的事情,也从来无须操心,反正该给的资源,一毫不少按时送到,大家也就相安无事。
这资源不是按人头,而是按五座山峰来分。长存峰,习惯上也叫宗主峰,浩气殿所在,宗主坐镇之地,浩气宗的主脉重地。
坐忘、长生、朝闻和夕归四峰,是浩气宗四大支脉,由长存真人四大弟子坐镇。
长存真人立下的规矩,修炼资源五峰均分,每峰两成。这个规矩,当然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问题出现在两百年前,长存真人飞升之后,由长生真人接任宗主。即是说长生峰此后,兼有长存峰资源。
坐忘真人是大师兄,他从未提出过,哪怕是暗示过,要改变这个分配规则。
作为师弟的朝闻和夕归真人,当然更不会提出。因此问题虽然出现了,却无人将它当作问题。
一百年后,长生真人也代表浩气宗,参与集体飞升,且一去至今不返。
长生峰大弟子紫东真人,顺理顺章接任宗主。但他毕竟是晚辈,并且修为上也压不住两位师叔,于是问题终于浮现。
朝闻峰和夕归峰弟子,开始公开谈论资源分配。
一开始,两位真人也严厉压制。只是时间一久,似乎也懒得去理了,于是弟子们再无忌惮。
终于有一日,紫东真人主动提出,既然宗主师尊已经飞升,原属师尊的份额,应该交还宗门重新分配。
“汝等分好了。”坐忘真人留下五字真言,飘然而去。
一番谦让后,长生峰减少一成,朝闻峰和夕归峰各多半成。资源分配之事,至此暂告一段落。
若干年后,朝闻夕归两峰弟子,再次公开谈论资源分配。这回却是针对坐忘峰,因为这么多年来,该峰除了大师伯外,就只有一个老道童。
坐忘真人置若罔闻,反正应该分到的资源,丝毫不少就行。
这么多年来,坐忘峰所积累的修炼资源,可谓羡煞他人。今日,这资源的优势,终于在白小真身上体现。
即使经过三百年积累,也囤积不出足够的千年地精。坐忘真人是用其它资源,通过宗内外一系列交易,才凑集到足够分量。
平时甚少炼丹的他,竟不惜用足足十年时间,耗费自身法力提炼地精髓。
“白小真何德何能?竟得大师伯如此厚爱?”
“这其中,肯定有我等不得窥探之秘,说不定大师伯在外面……”
“八师兄所言极是,我瞧这师徒眉宇之间,就依稀有几分……”
这些言论,白小真不可能听到,自然不会受到干扰。坐忘真人听得很清楚,但他已习惯置若罔闻,当然也不会受到影响。
日出日落,循环不息,一月过去。月圆月缺,周而复始,一年过去。
这一年四季十二月,三百六十五个日子里,浩气宗年轻一代弟子,也即白小真的师侄们,晚间必修课之一,就是集体默默祈祷,祝他走火入魔。
一年过去,连白小真的同宗师兄们,都忍不住议论纷纷。一般结丹尤其是土元内丹,快则七日,慢则一月,最慢也不过两月。
修道界有史以来,一季结丹者闻所未闻,更何况是一年结丹。
“结不成了,绝对结不成了,恐怕丹田都已毁掉,大师伯不肯接受失败而已!”
“爱之越深,害之越深!那一颗土元丹引,足够我等百人结丹所用!”
“唉,白师弟真是福大命薄,一百人的资源,归他一人独享,结果……”
“呵呵呵,九师弟,你何必说得如此假惺惺?依我说,这就叫活该!”
“善哉善哉!七师弟所言虽有点偏激,却也道出我等同门心声!大师伯此举,实在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