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灯结彩,神龛高筑,一下子就把整个朱府成一片挂满红绸的喜庆之地。
朱瑕之与大夫人,坐定高堂,面对神灵玉雕几请几拜。
这事别说不需要妙寒,甚至都没有乐琴什么事。
遵照礼法,妙寒只有一个‘母亲’,那就是朱瑕之的正妻,至于乐琴只是小妾,哪怕妙寒是她亲生,其实也只能叫其为‘姨娘’。
当然,因为朱瑕之深爱乐琴,所以只要不当着大夫人的面,在非正式场合,妙寒是可以不按照礼法去称呼亲生母亲的。
现在神灵娶亲,是最严肃的场合,一切遵从礼法。
朱瑕之与其正妻,以父母之命,和神灵定下婚契。
神灵娶亲,天道为媒!
霎时间朱府有祥云汇聚,喜乐回荡不绝。
正在一线与秃发巫狼大战的朱家三叔,浑身浴血,听到身后传来喜乐之音,不禁错愕。
城头血战,尸骸堆积如山,鲜血奔流如河……正可谓举目破败。
突然听到这样的声音,朱家三叔一时间分不清这是喜乐还是哀乐。
回头一看,远处朱府一片红,好似在操办大喜事!
“啊?”朱家三叔懵逼了。
这是什么情况?
朱家三叔一分心,秃发巫狼找到机会,刀意杀出,后者只来得及用白玉笛招架。
这下虽然化解了刀意,但是玉笛本体遭受打击,嘎吱一下碎裂开。
“不好!”朱家三叔立刻将玉笛抛出。
轰!这法器轰然爆炸!强烈的波动席卷四方。
秃发巫狼首当其冲,被震飞出城外。
朱家三叔也不好过,呕出一口血,伤势不轻。
他心里一凉,虽然敌人伤得更重,但他能压制秃发巫狼,也是靠玉笛加持。
后者一直在变强,很可能就是天命在帮助,如今没了玉笛,胜负难料。
“咦?”
忽然间,白日里,一道光芒洒下,好似星辉月华。
秃发巫狼似乎聆听到了什么声音,脸色一变,极为不甘。
他在城下踌躇,很快又有一名修士飞来,与他说了些什么。
秃发巫狼咳嗽两下,舔了舔嘴角的血,恶狠狠盯着安丘城,最终下令撤兵。
“敌人退了!”
“退了!”
“噢噢噢!”
胡蛮退兵,满城欢呼。
受伤的朱家三叔从城头上撤下来,回到府中这才知道前因后果。
把妙寒嫁给了天神为妾?
朱家三叔眉头微皱:“妙寒在高密为上卿,青州抗蛮局势也一片大好。”
“我辈拼死守城,同时命人突围,想办法向高密求援,援兵一到,定能击破秃发巫狼。”
“这又何必祈求神灵呢……”
朱瑕之说道:“三叔,那巫狼有修士襄助,我们的消息传不出去啊。”
三叔摇头道:“那修士不敢杀人,咱们择选勇敢火旺之士,多路突围,我料他也只会恐吓阻挠,不会妄自出手。”
“那修士既然现身,就是打定主意帮秃发氏了,若不听警告,其必然大开杀戒。”朱瑕之说道。
“你给他唬住了呀!瑕之,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三叔说道。
朱瑕之微笑道:“何必白白牺牲将士性命呢?如今与神灵结亲家,巫狼这不就退兵了吗?”
事已至此,朱家三叔也不再多说。
在他看来,秃发巫狼绕过高密,奇袭安丘,强行攻城,乃是取死之道。
安丘只要能坚持到高密援军,就是胜利。
但终究朱瑕之的办法也退了兵,而且是人家嫁女儿,他能说什么呢?只不过感觉可惜了妙寒。
事已至此了,神圣契约一定,不可违抗,否则不光神灵能肆意降怒,严重了可能还会‘天诛地灭’。
“既然天神出面让巫狼退兵,正好趁这个机会,向高密求援。”朱家三叔说道。
“敌军已退,还求什么援?”朱伯梁楞道。
朱家三叔严肃道:“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神灵身上,秃发氏有天命在身,神灵只说保我朱家周全,没说保安丘城不破!”
“我如今没了玉笛,又受了伤,秃发巫狼如果卷土重来,我恐怕不能敌也!”
“三叔说的是。”朱瑕之让他休息,随后让儿子安排勇猛之士,提拔封官,去往高密传消息。
然而,没过多久。
这些人就只剩下一个逃了回来,原来秃发巫狼虽然撤兵,但并没有退走。
而是派游骑在外继续围困,又有修士襄助报点,根本没人能突围。
“什么,他真的不走?”朱瑕之一惊。
朱家三叔冷声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受了重伤,只是顺势给天神面子养伤。”
“神灵是天命的守序者,不会帮我们对抗天命者的。”
“等巫狼卷土重来,一旦安丘城破,朱家落到巫狼手上,神灵固然会保护朱家周全,但恐怕也会让我朱家为巫狼效力,以顺应天道!”
“伱把妙寒嫁给他,就是将朱家绑在了胡蛮天命上。”
朱瑕之愣住,好像是啊。
他以为自己是在战与降,国与家之间做选择,可蓦然回首,他其实没得选!
或者说,当他所谓的‘战’是祈求神灵的庇佑时,那两个选择就都是投降了……
亏他还在那纠结,还在那犹豫半天,还在那做思想斗争。
到头来,还是拗不过天命。
城一旦破,他不想死只能被动投降,既如此还不如早点投降,结果是一样的,也不用搭上一个女儿。
“这是福是祸?”朱瑕之茫然道。
“莫急,等我疗伤,秃发巫狼想破我城,没那么简单!”
朱家三叔坚定地说着,专心疗伤。
……
:抱歉。就一章还要审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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