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姜摸着自己心口的位置,感受着心脏的跳动连同脉搏的频率加速着血液的循环、沸腾、滚烫。
热意顺着血液回流到大脑,时姜觉得整个人仿佛置在了蒸腾的云雾间,每踩一步都是不真实感。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静待大脑的冷却,缓慢的接纳下了这个念头。
但同时,随着这个想法的涌来的,还有那些祁见浔莫名其妙的举动及话。
怪不得他说话和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奇奇怪怪的。
原来都是因为喜欢么。
时姜坐在床上,手里的平板早就因为长时间不触而熄了屏,倒影出她呆滞的神情。
骤雨袭来,天空阴沉,光影摇曳着,疾雨拍打着窗户,噼里啪啦的水花溅在玻璃上,又汇成股涓涓细流流下,涌成条水柱。
说不上什么心情,时姜觉得自己的心有点乱,又有点慌,还夹杂着些意料之外的莫名欣喜。
想找个人说说话排解下这个冲击性的消息。
在微信列表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她从小到大的玩伴就祁开扬和两个侄子,她总不能找三个不解风情的大男人说这件事,况且,人多嘴杂的再给捅到了祁见浔面前,那多尴尬。
指尖缓慢的在屏幕上滑动着,当越过祁见浔的对话框时,微微停顿了两秒。两人聊天记录的时间还停留在十几天前。
时姜不免开始怀疑那个头脑一热的念头到底是不是真的…
虽然她没谈过恋爱,对男女情情爱爱的事也不甚了解,但她知道男生在喜欢追求一个女生时,肯定会忍不住想要时时刻刻联系女生、知道女生情况的吧。
如果祁见浔要是真喜欢自己的话,能忍受得了不联系自己吗?
但转念一想,祁见浔好像也不是一般的男人,三四个月没有性生活都能忍受的了,何况这区区十几天…
时姜纠结了半晌,还是把微信电话打给了祁开扬。
响了十几秒才被接听。
对面先是传来游戏音效的声音,过了两秒祁开扬才开口,“祖宗哎,有事吗?打游戏呢。”
“……”
这一瞬间,时姜有点后悔打给他了,但不打的话没人倾诉心里也憋闷的难受。
时姜忍着躁意,吞吐道:“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啊?”祁开扬一门心思在游戏上,声音也不着调。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时姜郑重说。
祁开扬被逗笑了,“啥事啊,还要我做心理准备?”
时姜深吸了口气,那种不受控的心慌感再度涌来,她缓缓地,一字一句说,出口的话仿佛还夹带着颤音,“我觉得,你叔吧,他好像喜欢我…”
当话出口的那一瞬间心里那块大石头好似也跟着落了地。
电话对面稍稍安静了一两秒后,祁开扬猛的咳嗽起来,被口水呛的话都不利索了,“噗…咳咳…你……”
“……”时姜表情一窘,脱口而出的那几分自信也散了七七八八,语气随之弱了三分,“你干嘛啊,至于这么大反应?”
祁开扬猛灌了两大口冰水,游戏的音效也被他关掉了,说话的嗓音此时没缓过来,声调发哑发涩,“你刚说什么?说谁喜欢你?”
他声调扬上去,似是难以置信到了极点,“我叔……?”
“……”
时姜被他这不可思议到离谱的语气说的有些气馁了,也有些不服气了,“…祁见浔喜欢我很奇怪吗?”
说到最后,时姜都有些不自信了。
祁开扬轻喘了两口才缓过劲儿来,人也跟着平静了,“你要说别人喜欢你我不奇怪,要我叔的话…他知道喜欢是什么吗?”
他拧眉想了下,斟酌着措辞出口,“我想请问一下时姜女士,是谁给你的错觉,觉得我叔喜欢你。”
这话时姜就不爱听了。
“你叔是男人吧,”她声音拔高上去,似是在给自己壮气,“毕竟咱这自身条件摆在这儿,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喜欢我也正常是吧。”
一道长叹从祁开扬鼻息间吐出,他疑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叔喜欢你的外在?”
“……”
时姜觉得自己思路有问题,也把祁开扬的思路带偏了,她沉思数秒,慢吞吞说,“前一阵我不是跟你说你叔总是莫名其妙的么,他看我眼神也不对劲…我形容不出来那是种什么眼神,心慌慌。我离开帝都那天他还抱了我,说等我回来…”
时姜越说越觉得烦躁,“那天我就感觉他真舍不得我一样。我也就猜测他喜欢我,但我不确定。”
时姜说的烦躁,祁开扬听她说的也烦躁,反正他是觉得这么多弯弯绕子的听着都累人,“你直接问问我叔不就得了。”
“不能问!”时姜几乎是在祁开扬话落的下一秒便脱口而出,她也分不清自己这么激动做什么,又似乎在掩饰什么,“…你叔这自尊心要强劲儿的,我直接戳破他,他肯定会觉得不好意思。”
祁开扬算是看出来了,“是你会不好意思吧。”
小心思被戳破,但时姜嘴硬,“我怎么会不好意思。”
祁开扬可没那么多心思,可劲儿的拆台,“你怕你戳破了这层窗户纸,根本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我叔他压根没那意思,那不好意思的人不就是你的了吗,你就是怕在我叔面前丢面而已。”
时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也开始了她的输出:“怎么知道你叔他对我没意思,你还能代表的了你叔的意思?那是不是按你意思来,你就是想看着你叔在对我没意思的情况下撺掇着我去问、去自取其辱,目的是想看我出丑的意思?”
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意思’听得祁开扬头大,从小到大他就不愿意和时姜吵,此刻亦是,立马妥协,“我错了祖宗,我错了行吧,我真没那意思。”
“你不愿意问就不问,如果我叔真喜欢你呢,他不愿意说就不说呗,反正难受憋屈的是他,跟你也没关系是吧。”祁开扬无所谓道。
“……”
时姜听废话般听他说完,祁见浔憋不憋屈她不知道,她挺憋屈的。
诚如祁开扬所说,除了所谓的丢面外,时姜是有点怕,她怕若不是她想的这样而戳破了这层窗户纸,她和祁见浔相处的处境可能会更加尴尬,虽然现在是说不上多好。
起码到现在,他们除了夫妻关系,还有个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在,她怎么样也算是占主导地位的吧。
混合着淅淅沥沥的雨声,门外传来敲门声。
能半夜来找她的不是乔圆就是简黎,时姜也没多想。
和祁开扬交代了声,时姜便拖着步子,心不在焉的朝门口走,思绪还沉浸在和祁开扬的对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