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申看着她,心里心疼她,但嘴里却调侃她,他太了解她了,聪明如她,道理都懂,就是跨不过自己给自己设的门槛。
他需要调整她的情绪。
她却不怎么愿意说话,只是看着前方。今天下着毛毛雨,天不黑不也算白,那种白纸被胡乱涂了淡淡的灰色的样子,更像是弄脏了的棉花。
“想过一了百了?”他又问。
如果有第三者在一边,他问这个问题一定会被乱棍打死,抛尸海上。
但他知道如果不解开她心里的结,她会更加自虐。不过,这经验不来自程雨,而来自他的前妻章南燕。她们俩的共同地方,都是天蝎座。
“想过,但我有点怕死。”
“要了结你如花似玉的一生,早点告诉我,我好安排一下,你的骨灰是撒在你奋斗过的特区土地上,还是送回四川你的父母身边,让你父母天天记得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傻女儿。”莫申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红七匹狼,点了一支烟。
这是一种很小众的福建的烟,也很便宜,十块钱一盒,但他就是喜欢这种味道。十年前,他会抽中华、黄鹤楼这些贵的烟,但这两年,他只抽这些自己喜欢的烟。
“都不要!”程雨的嘴压在膝盖上含糊地说。
“那还是要撒在上海的黄浦江,让邓华天天想起你,或者方便你晚上去他们家躲在厕所吓他们。”莫申深吸了一品口烟,吐了起来。
那个邓华家在上海,程雨告诉过他。
“更不要,变鬼后多丑啊。”程雨闭着眼睛。但没有一句骂邓华的话,莫申以为她会。但这样似乎更好,如果还在骂说明放不下。
程雨是天蝎座的,听说天蝎座的女孩想明白了就能放下。想不明白的时候,谁劝都没有用。
莫申对星座没有很大的兴趣,也不太相信人的性格真的会跟宇宙中那些恒星有关联,现在看到的那些恒星,其实都是几百、几千甚至几万光年前的光芒,遥远到超出一般人类的想像力。
他就不信这些比地球都大几百万甚至几亿倍,又如此遥远的星球会和地球上小如细菌的人类有什么可联系的地方。
就像现在在广东深圳天文台的他,跟福建龙岩老家街道上的一粒沙石,两者又能扯上什么狗屁关系一样。
是那粒沙石能预兆他的命运,还是他能折射这粒沙石的归宿?
听起就扯蛋!
不过,他倒是相信不同月份出生的人,还是会有一定相同的特征的。就像同样是花,一月水仙二月桃花,六月石榴七月荷花,不同月份长出不同的花。
他不是很相信什么星座,但他相信十一中旬出生的人,对感情拿得起放得下。因为他的前妻章南燕跟程雨同月同日生不同年生。章南燕离开他的时候,就像扔掉一个旧行囊一样。
“你都变成灰了,还考虑啥造型。”莫申笑着说。
“当然要,不想死得太丑。”
“行行行,那我把你的骨灰做成杨幂的样子,前凸后翘。”莫申又笑。继续分散她悲伤的情绪。
“不要,她的胸太大了,我的小。”说出这句话,她自己都有点笑了。
“哈哈,唉,我去!好好好……”莫申大笑。
听到这句话时,他放心了一些,说明她正在调节自己的情绪。说实话,他来之前真的很担心,担心程雨想不开跳海了。谁碰到这种倒霉情况都会有不想活的念头,尤其是女的。
这时候,莫申的手机响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柳大爷柳雕。
“找到小雨点了?”手机那边的传来他的声音。
应该是关天创把事情告诉了他。
“是,我跟她在一起。”
“你们在哪?”
“天文台。”
“西涌湾?”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