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娘看他端了碗豆腐,想着他是去买豆腐了,也就是说这里也是有商铺的。
傍晚散工的时候蜜娘紧赶慢赶总算给两只羊剪完了毛,还没等松口气,就听其他人说手艺熟练了,下午比上午多剪了一只。
一口气又憋在了心里,拿工钱的时候都忍不住心虚气短。
“朝鲁大叔,这里有没有卖鞋的?”蜜娘等其他人都走了,她走上前去帮朝鲁收拾东西,她压不住羊,但一羊毛袋的羊毛她还是搬得动的。剪刀绳索都给理整齐放牛车上,她又问:“东家打算什么时候择羊毛洗羊毛?”
“洗羊毛不急,先给羊都剪了毛再洗也不晚。剪羊毛这事急,十月份漠北就要下雪,到时候羊的毛没长起来可是会冻死的。”朝鲁对着牛屁股甩了一鞭子,牛车动起来他也就不管了,老牛识途,认得回家的路。
“你刚刚问啥?卖鞋的铺子是吧?有的,别看我们这儿人少,各种东西都齐全,每个月都有大康的商队过来,他们运来的货我们临山的商铺或多或少都会进些。”朝鲁看了蜜娘一眼,想到晌午东家亲自去喂门外栓的那条狗,他认识巴虎三年多了,就没讲过他跟哪个姑娘主动打过交道。
“你等会儿帮我卸羊毛,牛车清空了我也下工了,我家就在后面,我回去的时候领你去买鞋的铺子,免得老板看你是生面孔喊高价。”朝鲁说。
“好,麻烦朝鲁大叔了。”有当地人领着最好不过了。
两人把羊毛袋搬进做库房的毡包,蜜娘站在毡包围成的院子里等着朝鲁给牛解缰绳,不着痕迹地打量四周的布置。
“我还以为你就住在前院的毡包里呢,原来你也跟我们打短工的一样,天亮过来天黑回家。”走路的时候蜜娘闲聊。
“不一样,我还要给主家守夜,十天一轮,再过两天就该我带着巴拉和阿尔斯狼,再卷了毛毡去看守牛羊。”朝鲁大笑,“而且我们是没有工钱的。”
“……”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蜜娘震惊了,在大康即使卖成死契的奴婢也是有月钱的啊。
“说是卖身为奴,其实也是还债,我前些年租了巴虎的二十头羊,死了一大半,到期不能按约定归还,就自卖自身跟着他学养羊了。”朝鲁看向蜜娘,“这下你明白我为啥笑了吧,我没吃亏还偷师学艺了。”
“怎么个租借法?”蜜娘忍不住心动,但她肯定不成,莺娘可以,即使是还不起债卖身五年也才十二岁。
“最低起租两只羊,公母不论,租的时候是羊羔,两年后归还成羊加一只小羊羔。”
“一只母羊一胎能生几只羊羔?”蜜娘盘算。
“要论种羊,种羊选的好,母羊一胎能生三四只羊羔。四五个月的羊就进入发情期,母羊揣崽五个月,各方面都照顾到位,两年后归还了成羊和羊羔,手里还能有落四五只羊。”朝鲁说。
蜜娘明白这是最好的情况下才能达成的,“朝鲁大叔,你养的羊是怎么死的?”
“哦,病死的。”朝鲁说的云淡风轻,“养牲畜就是这样的,长生天护佑,就能像巴虎一样几年的时间从几十只牛羊发展到上千只。”
倒霉起来就是牲畜死光,还说不出是得了什么病,蜜娘默默为他补充。
“呐,门外挂了鞋挂了布的就是了。”朝鲁领着蜜娘往进走,“卖东西的铺子都会在屋外挂东西,卖什么挂什么。”
“要什么鞋?布鞋还是草鞋?布鞋二十文,草鞋七文。”
蜜娘暗自咬牙,她看了朝鲁一眼,见他点头,忍痛数出七个铜板,“一双草鞋。”
真贵啊,在她老家,五文钱能买两双草鞋,二十文钱能在布铺买一袋子零碎布头,能糊好些鞋面。
“东西真贵。”出了毡包,蜜娘小声嘀咕。
“正常,商队运来卖的也贵,但我们漠北本地的牛羊肉奶卖的肯定是比大康便宜的。”朝鲁打算回去了,问蜜娘可还要买的。
“你有事就先走,我再逛逛。”
很明显,这条道上的毡包多是做生意卖货的,蜜娘一路走过去看到了医馆,豆腐坊,沽酒的,卖油的,卖粮食的,还有卖肉的。
“小娘子眼生啊,新来临山的?”肉铺老板苏合正在清洗砧板,听到脚步声抬头就认出了人。
蜜娘没理他的话,站门口问:“可还有肉?”
“你有钱我就有肉。”苏合不正经说话。
“还有什么肉?”
“羊肉还有一块儿腿肉。”这是他准备带回去晚上吃的。
“多少钱一斤?”蜜娘走进去。
“十五文一斤,你要多少。”苏合嘿了一声,这姑娘胆子挺大,还敢走进来。
是比大康便宜得多,蜜娘掏出一把铜板放案桌上,“两斤,别割多了,我就这么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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