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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珣对这些人的心思心知肚明,因着阮世勋的帮助,这些投诚的人个个都已经深信他就是皇帝的亲生儿子,是真正的皇子龙孙。
他们这些人都很庆幸,皇帝把阮珣赶了出去,才让他们大启国有一个贤明的皇子,如果留在皇帝的身边,恐怕阮珣是没有起事的机会,也不会有起事的念头,那他们绝对不敢想象,大启国会变成什么样子。
因着阮珣以及其他各方势力的有心推波助澜,皇帝处在深宫不知,朝臣却是个个知道,如今的大启国四处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哪里都有暴lian的隐忧,这样岌岌可危的情况终于在凉州的饥荒中彻底大爆发了出来。
凉州是北方旱地,一年只栽种一次粮食,就这么一次粮食,要上交九成的税,百姓手中没有一丝余粮。而今年,凉州居然大旱,导致百姓颗粒无收,不要说上税,就是果腹都难。官兵收不到税,就每日里逼着百姓卖东西。
百姓每日里啃着草皮,甚至有人饿得去吃土,家中东西一件件卖了也交不起税收,有的只能卖儿卖女,到最后儿女都卖了,那税收的窟窿还是填不上,就是自己也快饿死了。凉州二十万百姓,短短半个月时间饿死了一半。
这么庞大的死亡数字,朝臣就算有心隐瞒,也瞒不住了。因为凉州百姓实在受不了官府的盘剥,又久久等不到官府的救济,就有人揭竿起义,去抢官粮。而因为皇帝的声望太低,凉州一起义,大启国其他各个地方的人也都纷纷跟着起义了。
“主子,如今凉州大荒,大启国四处都是流民,百姓对皇帝的所作所为早已怀恨在心,正是起事的好时机,我们是不是也正式宣布出去?”一个谋士问坐在厢房中的阮珣。
阮珣摇摇头,他的目光落在大街上。此时的凉州,再没有了往年的繁盛,街上行走的人个个面黄肌瘦,而且步履蹒跚。阮珣看得是一对姐弟,姐姐瘦地像是风一吹就会倒似的,弟弟却是白白嫩嫩的。
“姐姐,金宝肚子好饿。”弟弟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姐姐,里面似乎有晶莹的泪花,显然是憋了很久才忍不住开口的。
姐姐闻言停住了脚下的步子,拉着金宝进了个偏僻的小巷,苍白的嘴唇勾起一丝笑意,抚摸着金宝的头说,“金宝,你再忍忍,姐姐今日实在是没找到吃食了。”
“姐姐,金宝想吃肉,老鼠肉。”金宝像是没有听见姐姐的话,只伸手去拉姐姐的袖子,脸上满是期待地看着姐姐。
姐姐抚摸着金宝的头,整个人的身子似乎晃了晃,不过她很快扶住墙站稳了,这才低声对金宝说:“金宝乖,等姐姐再找找,很快就有肉吃了。”她的脸上似乎泛上一丝血红,无神的眼睛里银光闪闪。
金宝没有注意到姐姐的异常,听说有肉吃就欢喜地拉着姐姐往前走:“姐姐,那我们快去找吧,金宝真地好饿啊。”
姐姐被金宝拉地一个踉跄,不过还是爱怜地看了一眼金宝,两个人缓缓地往前走,很快消失在巷子里。
“你说,这个姐姐能不能找到老鼠肉给弟弟吃?”阮珣忽然开口问谋士。
谋士楞了一下,他根本没看窗外,刚在细细想着起义的事情,如今时机大好,他实在是不知道阮珣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还不顺应民心起义,难道要等其他人捷足先登吗?
阮珣见谋士不开口,面色就阴沉了下来,他站起身,往厢房门口走去,谋士一头雾水地跟了上去,不知道阮珣要干什么。
巷子深处,一个小女孩静静地站在墙角里,她的身前躺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的脸上还带着童稚的微笑,眼睛睁地大大地看着小女孩。
“金宝,姐姐对不起你,但是姐姐实在是找不到吃的了,姐姐这就来陪你。”小女孩说完,手一扬,就要把手中的碎瓦片吞进肚子中。
“砰”地一声,小女孩手中的碎瓦片被一个小银锭打飞,小女孩似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地上的银锭,她捡起来,放进嘴中咬了咬,见着那银锭上的压印,她才确定这是真的银子。她往四周看了看,却一个人都没看见。
“金宝,你快起来,姐姐有银子了。”小女孩推了推地面上躺着的小男孩,似乎是想要把他拉起来,可是小男孩一点反应都没有,小女孩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把小男孩捂死了,她呆呆地看着小男孩,又看了眼手上的银子。
“主子?”谋士看着那小女孩,又看向阮珣,一时搞不懂他此举是为何。怎么好端端地从酒楼出来,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送银子来了,难道是看上那个小姑娘了,可是那个小姑娘才十一二岁的模样啊。
阮珣没有理谋士,他的目光停留在哪个小女孩身上。小女孩呆了一会儿,就把小男孩抱了起来,她把手里的银子放到小男孩腰间的香包里,然后背着他一步步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