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将小桃子送回去,还没有来得及安慰安慰小桃子，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因为夏油突然的宣战，整个咒术界的人都开始戒备了起来,为了迎接百鬼夜行，夜蛾他们做了很多准备,让五条悟回去也是因为最最了解夏油的人是他而已。

他看着回到家之后就闷闷不乐地趴在桌子上发呆的小桃子,苍蓝色的眼眸晦暗不明,深深地看了一眼小家伙就转身离开了，临走之前还特意找到一期,让他这段日子看好小桃子,最好不要去高专，也不要去找夏油。

一期应下了，五条悟走后,他走到小桃子面前,温柔地摸了摸他红红的眼眶，倒了一杯水给他。

小桃子看着眼前的水,隐隐感觉自己的嗓子眼痛的厉害，犹豫一会儿，张开小嘴喝了起来。

一期看着小桃子喝完之后就倒在自己的腿上一动不动,他调整了姿势，好让小桃子靠的舒服一些。

“一一”

“在的”一期柔声回应着小桃子,表示自己在的,他拨弄开小家伙脸上凌乱的发丝,大手轻轻盖住了小桃子漫上水雾的眼睛。

小桃子听着一期温柔的声音,听到他的回应心里却更加酸涩起来，忍不住咬住下唇，控制住自己的泪水不让它流下来,也不想让一期担心，可再怎么样，一期还是发现了，但是他没有戳穿小桃子。

‘杰杰~’

‘呐，我在这’

‘杰杰！’

‘’

“为什么啊”

小桃子抓住一期盖在自己脸上的手，用力地将它按向眼睛，好似这样就可以挡住不听话的眼泪一般，他蜷缩在一期的怀里，全身颤抖着，嘴里一直念叨着为什么

一期看着这样的小桃子眼中闪过心疼，虽然对于夏油的做法有些恼怒，但是，心里却有些理解他

黑暗中伸出的手，不是救赎，而是要扼住自己的咽喉。

从一睁眼看到这个世界，个体就在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信息，好坏不知，只得从大多数人的是非里面得出结果，可总有一天会发现世界是矛盾的，是非就难以辨别起来。

人是最复杂的生物，在这一点作为刀剑的一期已经深深地了解到了。

他轻轻地摸了摸小桃子的脸，语气飘渺，“小桃子”

“你觉得夏油的选择是错误的吗？”

小桃子敏锐地听出一期声音里异样的情绪，他红着眼抬起头，迟疑地看着他，对上一期复杂的眼神，小桃子低下了头，嗫嚅道，“杰杰觉得他是对的”

“那小桃子觉得是错的对吗？”一期猜出他的想法，果断道。但是小桃子点了点头，又摇头，

“杰杰会死”

“死亡不是错误吗？”

“那小桃子觉得夏油知不知道呢？”他知不知道自己会死呢？

小桃子本想摇头，但突然就想起了夏油淡漠的语气和冷酷的面容，他猛地攥紧了手，嘴角往下撇去。

他知道杰杰他知道会死

一期将手盖在了小桃子的发顶，轻轻地揉了揉，“合理的东西不再合理，人就会动摇，开始失去方向”

夏油坚守的意义已经随着他的经历彻底改变了，他如何不知道自己追求的乌托邦只是理想，只是觉得如果自己走上了这一条路，他面对的会不会不一样而已。

“人类是美好的，这是我自从诞生就有的认知。”

“可我现在已经抛弃了这个观念”一期看着惊讶的小桃子温柔地笑了笑，“不要惊讶啊小桃子”

“认知的加固与破灭都是自己经历后做出决定的”

“而我”

一期看着远处，语气轻描淡写，“只不过受够了人类的愚昧罢了”

无论是不断出现的弟弟们，还是无休止的折磨，挣扎与反抗都让他心目中‘人’的标签上面划上一道痕迹，最后抽出了自己的刀，刀尖对着的是人。

“可现在的我很快乐，即使厌恶人类，但是拥有小桃子。”

“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好了”

“如果一定要有的话”

“可能就是拥有小桃子的未来吧”

小桃子怔怔地看着神色柔和的一期，心里五味杂陈。

小孩子是最会看人的眼色的。往日里在本丸更甚，从小接受的认知就和一般小孩不一样的小桃子，对于错误的边界很模糊，更何况他还能看到一个人身上的污秽。

他曾以为所有人都是黑黑的，可后来才发现黑暗的源头是纯白。

他们都生病了。

什么病？

灵魂开出了黑色的花。

小桃子有些呆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小小的，和尼尼们完全不一样，可他脑海里却想起了那天抓住的黑暗，

‘黑色也会消失的对吗？’

‘不’

鹤鹤没有。

小桃子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紧紧地闭着双眼，想要驱逐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可最后，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杰杰说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