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平还是想跟她交好的。
无论是因为皇帝,还是因为她拒绝盛瑾安的果断,都让宁平对她有好感。
于是后半夜,折邵衣被安排在后堂歇息,宁平便走过去冲着她笑了笑。
折邵衣立马便站起来行礼。能在这里的都是公主,虽然不认识,却行礼总没错。宁平就也还了一礼,两人互通名姓,倒是说了一会话。
但只说了一会便各自散去——太困了。
折邵衣甚至没有多少精神力去应付。
不得不说,守夜一般人做不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秦青凤进来睡,折邵衣洗漱完出去跪着,午时又去后堂吃糕点,这回倒是跟宁平公主的时间对上了,因后堂无人,也没那么庄穆,两人便也交谈几句。
说的是澹台老夫人。
宁平道:“小时候老夫人进宫,我曾经跟她说过几句话,她极为博学,还会用树叶子吹出曲子,说是乡野小调,但却好听的紧,自那以后,我便也学吹曲,如今已有小成。”
因周围没人,她哼了一小段。
折邵衣还真被教导过!
她小声道:“没错,先生也教过我,不过我还没学山雀引的后半段。”
宁平一愣,“什么山雀引?”
折邵衣笑着道:“就是你口中的曲子,是先生取的名字。”
宁平轻笑,“山雀引——倒是好听。”
折邵衣,“不过先生改取曲子了,你有一个调该低一些。”
她小声哼了一句,“这般才对。”
宁平就深看了她一眼,道:“多谢你纠正我。”
折邵衣先还没明白,等到后面晚间跟秦青凤用晚膳的时候,这才后知后觉的想明白了这事情。
她跟秦青凤道:“你说,应当无人纠正过她吧?”
秦青凤:“咱们去问问阿姐吧?我也不懂这宫里的人。”
折邵衣却明白过来了,她惊了一身汗,“我还是还放松了,宫里有宫里的过法。”
她当时只觉得是跟宁平公主说曲子,曲子有误,是该说的,倒是没想过,这是在跟公主说曲子。
折邵衣揉揉头,“先不用去跟太子妃娘娘说,她忙的很。”
皇后娘娘信任太子妃,让她管这祠堂,陛下又重视宁安公主的祭堂,于是便做的华盛,细致,方方面面都是要做到,事情实在是太多。
秦青凤就叹气,“可真不容易。”
要是她来做太子妃,早就撂挑子不干了。这么多活,怎么可能干得完,还不如去耍几鞭子呢。
两人便继续跪好。
一直过了七日,当要下葬的时候,折邵衣都有些晕乎了,才听太子妃笑着跟她们道:“刚刚朝堂上下了圣旨,从此之后,大秦跟大金不联姻了。”
这事情终于定了。折邵衣问,“大金没说什么吗?”
太子妃便拍了拍她的头,“——和亲是大事,但是女儿于他们而言,是小事。”
“当把大事办成小事的时候,事情就容易成了。”
折邵衣想了想,“陛下是用亲情跟大金谈的?”
太子妃点头。
“大金来的袁贵妃娘娘不日也要返回大金了,那是大金王的姐姐。”
折邵衣想过这事情,她也不惊讶,“都是相互的。”
没打仗,不送女儿就不送吧——大家这么想的时候,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她看看四周,道:“待会去皇陵,我和小凤真一路跟着吗?”
太子妃:“自然要跟着。”
她道:“你们都守七天了,跟着去自然好。”
折邵衣其实有些颤,她只觉得自己要被京都众多世家记住了。
果然,当她穿着白衣,头上绑着白绢,手里抱着跪垫,一步一步的跟着百官,皇子公主们都在棺木后面时,她耳尖的听见了路祭的世家们小声说话。
“那两个姑娘是谁?”
“一个是云州秦家的姑娘,一个是……是文远侯家的姑娘。”
“文远侯家?”
“是啊,就是文远侯家。”
一听就是不可思议。
但她确确实实走在这权贵的送葬队伍里。
折邵衣便低头,觉得自己以后可能去各世家吃筵,能得不少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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