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场作戏,我没有想过有一天许阕会这么直接说我,他可能不会明白我在夜场那个地方是怎么挣扎过来的,我没有一天是想离开,每天白天倒头就睡,晚上像个幽灵一样又要去强颜欢笑,做的一切都看不到希望,像是被拽进了无尽沼泽里。
他这么说比直接狠狠地抽我巴掌都让我觉得难过,我的心扎心的疼。
我低着头,想了很久,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许阕道,“许阕,我没有逢场作戏,我不喜欢那个地方,我没有一天不想回头,我每天看到的都是绝望,没有尽头的绝望。”
他别过头不再看我,眼神中失去了光彩,我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还生了个孩子,孩子的父亲就是莫先理,你让我离开他,可就算我离开了他,能斩断他和安安的亲情吗?你,嘴上说着不介意我的过去,可是你的态度,无时无刻的在唾弃我,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你真的就不在乎了吗?你真的都放下了吗?”
我几乎是吼完的,我说完就走了,我心里堵的特别难受,因为许阕是我很在乎的人,他已经对我那么好,一直像个大哥哥,现在他居然说在夜场逢场作戏,他到底觉得我有多么的不知羞耻,多么不要脸啊?
我知道,在他还有很多知道我过往的那些人眼中,我真的就是有钱就能陪,夜夜笙歌,一条玉臂千人枕的人。
因为他们都觉得做了那一行,都是用身体赚钱,都是用肉体,用姿色,做着皮肉买卖,即使你告诉全世界,你是干净的,没有一个人会相信,没有人会信!
不管他们怎么说不介意我的过去,他们的潜意识里还是会在意,他们可能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不在乎了,但是下意识里做的事情说的话,却充分的反应出来,他们在乎,他们介意。只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回到公司的时候,我的心情特别差,刚好也是下班时间了,我就收拾东西离开了,也没有和温雯说一声。
莫先理没有回来,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开始搜索网上那些攻击我的帖子,居然没有了,一张都没有了。
而且我反而看到了很多帮我洗白的文章,他们说有人故意的黑我,我其实还是t大著名的高材生,同时还是学校的风云人物,甚至还贴出了我的奖学金还有我参赛赢得的获奖证书。
洗白的作业文笔水平不错,避重就轻的把我的黑历史弱化了,着重说了我结了仇人,有人想要故意针对我,这中间还有胡珊蓉的道歉信,整整两大篇,痛心疾首的忏悔她自己的罪过。
整个帖子让我瞬间成了一个可怜的受害者,一个弱势群体,然后那些围观的群众开始同情我,为我打抱不平,开始痛骂那些黑我的人多么惨无人道,多么残酷暴力。
我笑了出来,真是他妈的可笑至极。
这一群人和当年围观南京大屠杀那群麻木的人有什么区别?
他们像一群被捏着脖子的鸭子,看见热闹就蜂拥而至,和那群不能说话的鸭子相比,他们现在知道了可以出声,不仅仅满足只是围观,只是还是依旧的麻木,没有一丝的判断。
他们评论也只是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有多了解。他们不论对错,只是想自己泄愤。
而我现在已经无所谓了,那些流言蜚语还有那些神转折,并没有再给我的情绪造成多大的的干扰了。我已经看透了。
我关掉了电脑,窝在椅子上回忆着许阕说我的话,字字扎心,句句断肠,往往伤害你最深的,都是你最在乎的人?
爱之深,则恨之切,我想许阕是真的喜欢过我,所以才会那么说。他无法接受这样一身污点的我,因为我不堪入目的过往,给他的心灵带去了无法恢复的创伤,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放下我的黑历史了。
我不想让自己再去想这些让人难过的事情。于是翻出今天在本子上做的笔记,准备系统的归纳一下,然后整理出来。但是脑子突然像被一团浆糊糊住了。我放弃了,没有再去想了。
我准备烧点饭,做点菜,等着莫先理晚上回来吃饭,刚把饭煮好,准备下楼去买些菜回来。手机突然响了,我连忙走了过去,拿起手机发现竟然是许阕打来的。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接了起来。
“小牧,对不起,我今天话太重了,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
“没事,我知道,我都明白。”
“小牧,你离开他好吗?他不适合你,他真的不适合你,你离开他,我可以照顾你和孩子,只要你愿意,只要你开心怎么都行,我接受你的一切,不管你过去怎么样,我都愿意接受你,你只要回来就行。”
许阕是?他这是想通了?
我愣了一会,听他这么说我很感动,我知道许阕不会说瞎话,他这个时候打给我,应该是自己也挣扎了很久。
但是我能怎么说,我和他这辈子永远不会有结果的。他不适合我。
“对不起。”我说完就挂了,他再打过来,我就关机了,我给不了他,必须远离他,否则他会受伤,我会,莫先理也会。
我开始满屋子里找食材做饭,可是找来找去,最后却想起来自己是要下楼去买菜,家里已经没有食材了,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刚才许阕的一番话扰乱了心绪。
许阕那么决绝的让我离开莫先理,肯定不只是喜欢我而已,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然而他却不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我不怀疑许阕说可以接受我和安安的话,只是我自己有自知之明,我一定不会去亵渎他对我的那段纯粹的感情。
我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了,于是朝着楼下隔壁超市买了一些简单的食材,做了一个玉米排骨汤,一个红烧肉,还有一个香菇青菜。
等我把菜都端上客厅的餐桌的时候,突然门外响起来敲门声,我赶紧跑过去,打开门,我以为是莫先理回来了,但却不是,门外站着一个眉宇间有些像莫先理的男子,他的脸上有一丝稚气还有一丝痞气。
他穿着骷髅头的短袖,一条肥大的嘻哈裤,头上顶着一个墨镜,一头红白相间的及颈长发,显得他原本英俊的脸庞更加魅惑。耳朵上扎着三四个钻石耳钉。
可能我在夜场待久了,心智也成熟太多,我很看不惯这种非主流的打扮。
“你就是莫先理的那个女人?郭小牧?”他上下打量我一眼,直接兜头的问了出来。
脸一红,眉头一皱,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于是我讪讪地问了他一句,“请问你是?”
“他没给你说过,他有个弟弟吗?我叫莫”
他说着直接走了进来,在房间里来回巡视了一圈,又看了看我烧的菜,还点了点头。
我没想到莫先理传说中的弟弟竟然是这样的,真是让人诧异。我对他的出现有些本能的警惕,不是因为他的那身非主流的打扮,而是我和莫先理的私下关系。
莫子麟直接拉开了餐桌的椅子坐了下来,舀了一碗排骨汤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