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总局,主系统办公室。
平日里罕有人至的地方此时难得挤着好多个人。
被团团围住的主系统眉头紧皱,手却没有离开最中央的数据流。
他一边分神处理着各处系统接连不断传来的消息,一边还要应付着找上门来的一众次神。
就知道不该放任主神大人下去作妖。
这不,一群闻着味的鬣狗又跑过来给他找麻烦来了。
主系统被他们吵得脑瓜子疼,只能用另一只手按着太阳穴,闭着眼睛就说道“这是主神大人下的命令,要有意见,你们自己去找他谈去。”
“那你倒是放我们下去啊”次神之一司堂在中间喊道,“我们也要去找主神大人”
“你们去找大人能做什么”主系统的脸色冷了下来,“让你们去小世界,是为了搜集司诏的神魂碎片。主神大人所在的世界,自然有大人自己处理,你们过去凑什么热闹”
“那是司诏自己闯的祸,凭什么要我们去给他收拾烂摊子”司堂愤愤不平,说出了一众次神的心声,“想让我们帮他也行,那接下来的碎片世界就全都由我们去处理,让主神大人赶快回来”
“对、对”有人附和司堂道。
还有人出主意说“要不然就得让我们也进入小世界”
想让他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主神大人,被司诏那个阴险狡诈的男人这么简单就追到手
门儿都没有
不得不说,次神们的心路历程和之前的司晟,几乎是如出一辙。
而站在主系统身后,这次明显跟主系统统一战线的司晟,则是撇着嘴摇了摇头。
真以为自己同样进入小世界,就能效仿司诏博得主神大人的欢心了吗
天真。
他在心中冷哼一声。
早在神界的时候,主神大人就对司诏青睐有加。
只不过是那时候大人没有开窍的想法,司诏那厮又怂的一逼,才会彼此耽搁了那么长时间。
而进入小世界的两人现在显然已经是心意相通双向奔赴了,他们这群电灯泡跑下去还能干什么
普照大地吗
已经当过一辈子电灯泡的司晟,又冷哼一声。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这群人其实也没想着真能截到司诏的胡。
毕竟要是真对主神大人有那个意思,这么些年了,怎么也没见他们主动去跟主神大人表白啊。
他们又不是司诏那个胆小鬼,能怂得跟他一样的人可是世所罕见。
现在会摆出这样的姿态,不过只是跟他一样,有种自己的偶像突然跟粉头官宣结婚的挫败感罢了。
虽然知道他们阻拦不了主神大人的意愿,但给司诏这个群众中的“叛徒”一点苦头吃,基本是他们这群粉丝的共识。
这群人现在也就是仗着主神大人不在,才敢在这里撒泼打滚胡搅蛮缠了。
不过只有去搜寻过司诏神魂碎片的他和司容才知道,司诏这次撕裂神魂的决定还是过于危险了。
于是,在一片混乱之中,冷美人司容突然开口说“想进入小世界,行啊,学司诏一样,撕裂神魂不就好了。”
清冷高亮的声音盖过他们略有嘈杂的吵闹声,引来了众人的注视。
司容唇角一勾,脸上表情却十分不屑地说“自己胆小就别怪人家先下手为强,司诏疯是疯了一点,但他疯得确实有用,你们如果也想跟他一样,那就也学他撕裂神魂呗。”
说着,她又冷笑一声,一分提醒九分威胁地说“只要你们不害怕大人事后找你们算账就行。”
司容这话,一方面是在警告一众次神,沈竹的命令不可违逆,另一方面也是在提醒他们,别看司诏现在风光得很,等他回神界的时候,还有的他好受呢
毕竟主神大人最恨他这种满脑子情情爱爱,动不动就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不珍惜自己的傻逼玩意儿了。
一旁的司晟也趁他们沉默的时候道“而且你们也知道,大人向来不愿意过分麻烦我们,这次肯亲自开口让你们帮司诏收集神魂碎片,已经属实难得了。如果真因为你们闹得太厉害耽误了主神大人的事”
后面的话不用说,司堂等人就被自己吓出了寒战。
司晟又趁热打铁地说道“而且主神大人一向护短得很,又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司诏现在情况危急,怎么看都是短的那个都是他,就算要跟他算账,也得先把他变回司诏,才能不让大人有明目张胆偏心的机会吧。”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司晟其实觉得,就算司诏变成原来那个众位次神之首的司诏,也不耽误大人对他明目张胆的偏心。
问他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还不都是他自己的血泪教训
但他自讨苦吃的事情可不能告诉这群根本没有良心可言的家伙们听,否则还不知道要被嘲笑成什么样子呢
这么想着,司晟还想绕过自己的惨痛经历再开口劝点什么,却听见稳坐中心的主系统突然说“大人”
能被主系统称为大人的,就只有沈竹一人了。
于是下一秒,沈竹在系统空间内的投影,就被放大到了办公室中每一个人的眼前。
“哟,人还挺齐。”沈竹看着他这边屏幕上基本一个没缺的次神挑眉道。
“大人”
“大人”
在见到沈竹的第一时间,所有次神在完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皆都齐刷刷地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向沈竹问好道。
所有人都声音沉稳,一点儿看不出刚刚的乱象。
同样恭敬跪下的司晟在心中暗骂这群惯会装模作样的狗逼同事
“行了,都起来吧,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做什么。”沈竹早就跟他们说过,不用每次都这么大动干戈的行礼,可虽然私下见他们的时候都态度如常,但一旦所有次神齐聚一堂的时候,他们还是习惯性地一齐行礼。
虽然多少中二了一点,但这也是他们愿意为沈竹献上忠诚的证明。
沈竹也知道这一点,于是也只是例行一劝罢了。
等他们站起来后,沈竹朝着众人说道“正好你们都在,情况主系统应该都跟你们说了吧。司诏的碎片状态不稳,就麻烦你们尽量帮我去搜集了。”
倘若司诏的神魂碎片彼此之间没有影响,可能难也就难沈竹一个人。只要慢慢搜集,总会有完成的那一天。
但是司诏的碎片互相之间已经出现了明显影响,而且情况还颇为复杂,那么神魂割裂的情况就还是尽可能地不要继续拖延下去,否则还不知道会对司诏的本体造成什么影响呢。
“谨遵大人命令”一众次神完全没了刚刚胡闹的样子,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
其中,司堂的声音比谁都要洪亮。
司晟因此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刚刚死活不想去的那个难道不是你吗
真就见风使舵使得理直气壮呗
虽然在心里头腹诽个不停,但最终司晟也跟司堂一样,一点异议也没有了答应了沈竹的请求。
在简单交代完任务之后,沈竹的身影于办公室内消失不见。
刚刚还井井有条的众次神们,又恢复了刚刚略有些混乱的样子。
不过这次他们倒是没有再去为难主系统,而是偷偷摸摸商量着如何在小世界里面,好好教训那个抢跑还获胜了的“卑鄙小人”去了。
送走司堂等人后,连主系统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看向还站在自己身边的司晟,顿了顿,小声道了声谢。
“嗐,这有什么的。”司晟摆摆手,显然对主系统的道谢并不以为意。
毕竟他也是为了自己私自下凡的事情不会被发现,才尽可能地在打消司堂他们同样的念头。
难得没有因为帮主系统解围而得寸进尺的司晟,让主系统多少还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不过他反应很快,表情只变了一下,便恢复如常,一如既往地冷漠起来。
将两人的所有互动都看在眼里的司容没说话,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的样子,也退出了主神办公室。
司晟还留在原地,八卦地问着主系统说“我们一齐去搜集碎片,肯定很快就能搞定,那主神大人是不是这个世界结束之后就要回来了啊”
主系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不是。”
“啊那他还要留在下界”
干嘛呀还是打发时间吗
虽然司晟没说出来,但主系统也大概能从他的语气中猜到他在想什么,于是直接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想说“不是,大人还要去往几个不稳定的小世界,毕竟司诏的碎片提前融合了,对他其他碎片的稳定性都有影响”
说着,主系统的眼睛慢慢张大。
“怎么了”司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只见主系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慌忙说道“去,去拦住他们,别让他们提前将司诏的碎片融合”
因为之前从未有神像司诏一样撕裂过自己的神魂,因此这一次才会出现像现在这样许多意外的情况。
但碎片提前融合会对其他独立碎片产生吸引力的事情,在经由之前的意外验证,如今看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因此要是让他们提前融合了大量的司诏神魂,还不知道会对那些情况本来就不太稳定司诏碎片,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
在主系统简单给司晟分析过其中利弊之后,司晟也明白了事情的严峻。
但他们的反应速度还是慢了。
毕竟其余次神去搜集碎片,并不需要像沈竹和司晟那样压制神魂力量再投入下界,而是直接用本体进入了小世界,采用的是最暴力和最直接的解决办法。
因此,也就在晚一步反应过来的司晟等人提醒他们之前,部分人就已经融合了司诏的神魂碎片。
下界与神界的时间流速并不一致。
在神界因意外而突然慌乱的同时,在小世界中的沈竹对此还一无所知。
眼前是丝毫光亮都看不见的一片漆黑。
轩辕策知道,这不是因为天色,也不是因为环境。
而是因为,他看不见了。
此时他正躺在床上,入目的原本应该是床顶床帐一类的东西。
但现在,除了一片黑暗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无论他再如何改变用眼的姿势,他都不能再看不到任何一样东西。
包括沈竹。
对他来说,变成一个瞎子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毕竟他的饮食起居都被人照料的极好。
就只有再也不能看见沈竹的这一点,令他感到倍加难熬。
白天和黑夜对他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他也没有能力再去用眼睛分辨他们。
现在他能分辨昼夜的依据,就只有每晚沈竹的到来。
而这,也成了他每天唯一期待的事情。
虽然失去了视力,但他的武功却并没有被剥夺殆尽。
可即便如此,他也无法脱离现状。
因为他的双手双脚,脖间腰间,都被沈竹用细长的锁链牢牢绑在了床上。
那锁链明明并不算粗,可材质却结实得惊人,是他和暗一、和所有的暗卫齐心协力,也不可能挣脱的结实。
或许,这正是沈竹懒得废掉他的武功,也懒得阻拦暗一他们前来营救的原因吧。
年节宫宴过去之后,他睁开眼睛,面对的便是现在这样的境况。
境况不算好,但也远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因为他原本以为,沈竹不会再给他睁开眼睛的机会了。
早在选择放任沈竹利用赵家的同时,他其实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他原先的设想之中,他只是想要借机弄明白沈竹要的究竟是什么,然后再利用这点,继续将沈竹绑在自己身边而已。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沈竹想杀他。
其实也不算没想到,关于这一点可能,他早有猜测,毕竟他给予了对方那么多的耻辱。
因此这也并不算是超出他的预料。
只是令他,有些不出所料的痛心罢了。
可这就想让他就这样束手就擒地放过沈竹
不可能的。
哪怕为了满足沈竹的心愿,他要死在对方手里,他也要带着沈竹,一起下地狱去
要么,就活着纠缠,共堕深渊。
要么,就相爱相杀,同入地狱。
对他来说,就只有跟沈竹一起活,和跟沈竹一起死,这两个选择。
但最出乎他意料的是,沈竹的神秘与神奇,还是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像是这条困住他的不知名锁链,像是没有伤害他就能令他眼盲的莫测手段,以及,那晚突然之间就能同他一较高下的武力。
原来,他不是没有反抗的他的实力。
之前在床上床下的予取予求,或许根本就是为了让他麻痹大意。
而正是自以为靠他自己便能制住沈竹,起码能够在他杀掉自己之前,拖着对方一起去死的自信,才让他有胆量将所有暗卫和侍从遣出宫殿。
之后偷偷潜进来的暗一也当面骂过他许多次,说他根本就是鬼迷了心窍,才会自己跳进沈竹的陷阱之中。
只是现在回想起来,就算他当时没有顺从沈竹的吩咐,而把所有人都留在那处,他也未必就能逃脱现在这样的命运。
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时候,他总会反复回想起沈竹那晚的音容相貌。
怀恋又好奇。
怀恋于他此时再也不能再见的那张容颜,好奇于沈竹的现在只将他囚禁,却并没有杀掉他的目的。
每晚,沈竹都会沉默地过来,又沉默地离去。
他就像一个只能等待帝王临幸的妃子一样,不能看,不能说,不能停。
这或许就是沈竹对他的报复
可这报复也太小儿科了一点。
虽然感觉自己被当做了慰藉用的工具,但这种生活对轩辕策来说,也根本算不上折磨。
他甚至还有几分乐在其中。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再不能看见沈竹的模样,也不能再由他来拥抱沈竹了。
床上的主导权全部被对方攫取。
他只能被动地承受一切。
习武之人的耳中能听到的只有沈竹压抑的喘息混着晃动的锁链声音。
没有说话的权利,也没有听到沈竹任何言语的可能性。
这让他身体满足的同时,内心也难免会感到十分寂寞。
他隐约感觉得到,这或许就是沈竹最想要给他的“惩罚”了。
可这“惩罚”究竟从何而来呢
他还是没搞清楚。
是因为他想杀沈竹吗
可直接给他一个了断不是更好吗
他难道会不清楚,这样的“折辱”对他来说,甚至还算得上的享受吗
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轩辕策才会总是对沈竹无可奈何地怀有希冀。
怀有沈竹根本不想杀他,或是舍不得杀他的渺茫希冀。
可这怎么可能呢
轩辕策躺在床上,自嘲地笑了一下。
夜晚的他可以等待沈竹到来而与其共沉沦,可白日里只有他自己一人的时候,他就只能瞪着眼睛这么来来回回地胡思乱想。
也许这种将他的心提上提下的折磨,才是沈竹真正的目的吧。
吱嘎。
门扉响起的声音突然传来。
轩辕策浑身的肌肉在这一刻骤然绷紧。
因为这段时日之内,他对这道声音已经再熟悉不过。
它昭示着夜晚的降临。
同时,也代表着沈竹的到来。
细滑温热的手掌顺着衣襟钻进他的胸口,一瞬间便使得轩辕策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
居高临下的人因此而发出一声嗤笑,轩辕策却顾不得其中嘲笑的意味,只能更加贪恋而用力地想要捕捉对方的每一次呼吸声。
在看不见对方的这个时候,有关他的一丝一毫的声响他都舍不得放过。
曾经的缠绵于此刻复现,身上的锁链轻微移动便会发出清脆的声响,难免便会掩盖身上之人因费力而变了节奏的呼吸声。
轩辕策舍不得听漏沈竹一丝一毫的声音,因此又忘记了之前吃过的教训,下意识地开口说“你”
可刚说了一个字,脖间的锁链就被人猛地勒紧。
熟悉的紧缚感使得他被迫咽下了所有的声音,被扯起来的脖子也悬在半空,让他的上半身呈现着一个被高高拽起的扭曲姿势。
但轩辕策对这个难受的姿势却适应良好。
因为每当他试图同沈竹搭话的时候,他都会被被勒紧脖间的锁链,被迫摆出和现在同样的姿势。
但这一次,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沈竹并不像之前那样,因为嫌弃揪着锁链不好动作,而很快将他放回床上。
而是越发用力地抓住锁链的那头,使得他的身子越来越往上抬去。
“嘘。”当轩辕策整个上身被拽得几乎都要斜立起来的时候,忽然难得有人声出现了他的耳边。
从声音的距离来判断,此时沈竹的脸,就在他的面前。
而脸上隐隐感受到的微弱呼吸,也向他证明了这一点。
这还是从他被囚之后,从沈竹那里听到的第一个完整的音节。
这让轩辕策突然难以自控的有些激动起来。
然而这还没完。
好久未曾同他说话的沈竹,今夜不知怎么了,突然间就开了口。
他说道“别说话。”
说着,他不知怎么动作了一下,将轩辕策的双手置于上方的锁链就突然失去了踪影。
恢复自由的轩辕策在第一时间便直起了腰,同时快速地用手揽住了他光滑细腻的腰背,将沈竹整个人久违地搂在了怀中。
而只是这样一个久违的拥抱,竟然险些就让轩辕策流下泪来。
连他们在做的事情,都在这一瞬间被他忘在了脑后。
沈竹却不以为意,轻笑了一声,说道“怎么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的声音极尽温柔,却让轩辕策在一刹那从头到脚凉了个彻底。
他没有比这一瞬间更能体会到沈竹对他的重要性,也没有再比这时候更清楚自己真的惹沈竹生气了的自觉。
原本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情,早已有所觉悟的轩辕策,在这一刻终于感到了后悔。
但他仍旧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踩到了沈竹的哪个雷点。
于是,他当即开口问道“我”
却在开口的那一瞬间,就被沈竹捂住了嘴。
“嘘,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呢”沈竹再次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自顾自地说,“就这样,被我关在这里,谁都不要见,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人,难道不好吗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他的声音带着令人甘愿沉湎的蛊惑,久违的声音和话语像是编织成了一张绵密的蛛网,令明知道不该沉溺其中的轩辕策,心甘情愿地往上撞去。
可同时,轩辕策却又无比清明地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于是,他再次尝试开口说“可是我”
这次他依旧没能将自己的话说下去。
锁链晃动的声音突然激烈了起来,脖间的束缚让他在闭嘴的同时前倾了一掌的距离。
原本细微的呼吸感此时更加清晰起来。
轩辕策知道,沈竹的脸就在他的面前。
近在咫尺。
即使知道轻轻向上一靠,便能碰触到久违的对方的唇瓣。
可他还是没敢。
因为即使沈竹没再多言,他也能感觉到对方还处于愤怒的边缘。
不显山露水,但足以令他有所顾忌。
但沈竹却好像轩辕策只是想多了一样,极其自然地继续蛊惑般地对他说道“嗯我说的不对吗我们只做开心的事,难道不好吗”
鼻间的热气喷洒在他的面颊,同时,几乎勒毙他的恶劣动作令他屏息后难耐地长呼出一口粗气。
极力遏制着喉间的低吼,轩辕策堪称艰难地说“可我我想看到你”
锁链与之同时都在收紧,令他更加困难才能说完这句话。
但他还是说出来了。
而闻言,沈竹也终于松开了勒紧的锁链。
轻笑一声,反问道“想看我”
轩辕策连咳嗽都来不及,便憋红了脸拼命地点着头。
像是一只迫切想要讨好主人的大犬。
而也许是被他这副蠢样给讨好到了。
沈竹轻哼一声,用双手的掌心捂上了轩辕策的双眼。
眼上传来阵阵热流。
过了片刻,沈竹的掌心撤离,轩辕策试探地睁开了双眼。
许久未见的光亮使得他在第一时间又闭上了双眼。
但很快,他便拼命地再次睁开。
轩辕策这时才发现,原来他以为的“夜晚”并不是夜晚。
宫殿外的天光此时还亮得刺眼。
久违的日光逼得他久未视物的眼睛流出生理性的眼泪。
但他根本顾不上去拭泪,就着模糊的视野就想再次看清沈竹的模样。
渐渐地,在他眨掉眼眶中的泪水后,沈竹容貌在他眼前纤毫毕现。
浓密的睫毛,微弯的眉眼,泛着红晕的脸颊和因为未曾束起和运动而显得有些散乱的头发,全都一点点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不用再从记忆中挖掘对方曾经的模样,而是能亲眼再次看见此时鲜活的沈竹。
仅这一点,便令他感到无与伦比的满足。
刚刚眨掉的生理泪水仿佛又有卷土重来之势。
而沈竹就这样静静地等着他。
再度听见、看见、能够抱住对方的轩辕策,原以为沈竹已经原谅他了。
可在经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之后,轩辕策才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除了锁链的长度变长,以及他恢复了视线之外。
一切同之前,并没有太大差别。
他过着的,还是和先前一样每天等待着被临幸的日子。
这让轩辕策明白过来,沈竹依旧在生他的气。
可究竟他在气什么,他还是摸不到头脑。
直到某天,获得准许的小皇帝,终于有了探视轩辕策的机会。
“昭历之变”后,摄政王和摄政太后双双离开朝局,沈丞相伏诛,赵阁老复起,众多官员身亡的身亡、卸任的卸任。
原以为自己会面对一团糟的轩辕昭,却发现他的生活并没有因此发生太大的改变。
沈竹虽然不再同先前一样垂帘听政,但他对轩辕策的教导却并没有因此而终止。
不过是由之前的明处转到了暗处,只有最终决定都交由轩辕昭独自处理罢了。
而且,为了方便起见,他甚至都没有离开皇宫,而是继续以忠勇公的身份,住在了寿康宫的隔壁宫殿。
而作为太后居所的寿康宫,则被他征用,成为囚禁轩辕策所用的小黑屋。
这天,终于得到沈竹准许前来探视轩辕策的小皇帝,莽莽撞撞地闯进了内殿之中。
在见到轩辕策身上被绑着锁链的时候,轩辕昭甚至都没有一丝惊讶,而是在轩辕策慌乱想要掩饰的同时,按部就班地朝他行着长辈礼道“儿臣参见皇叔。”
轩辕策见状颇有些讪讪。
他还从未以这般狼狈的姿态出现在小皇帝面前过。
不过以他“阶下囚”的身份来讲,倒也没有穷讲究尊严的必要。
“皇上怎么来了”轩辕策问道。
这还是明面上第一个来探望他的熟人曾经偷偷潜进来暗一不算。
“哦,阿昭想皇叔了呀。”说着,轩辕昭凑到了轩辕策的近前,小短腿顺着床边的脚榻一蹬,就自己爬上了床。
“你母后”刚开口,轩辕策突然反应过来,轩辕昭已经知道了沈竹的身份。
于是改口道“你舅舅同意让你来看我”
“当然。”轩辕昭点点头说,“我问过舅舅了,舅舅同意的。”
他姿态自然,似乎并不知道轩辕策是被囚禁于此一样。
而轩辕策同样也对此讳莫如深,故意绕开这个话题问道“那你舅舅现在在做什么呀”
“舅舅在帮阿昭看奏折呢”轩辕昭笑着说,“舅舅说阿昭最近很乖,所以可以帮阿昭处理一部分政务,让阿昭抽时间休息一下,所以阿昭才能有时间来找皇叔玩的”
说着,小皇帝还埋怨般地看着轩辕策说“舅舅和阿昭最近都忙坏了,所以皇叔你要快点回来帮我们干活啊阿昭只有六岁,都知道不能装病耍小性子呢皇叔你都这么大了,就不要任性了吧”
“我耍小性子”轩辕策震惊地看着小皇帝,反问道。
“对啊,”小皇帝用力地点点头说,“舅舅跟我说,最近你因为生病偷懒耍滑,过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所以不想回到朝堂,颇有些,有些”
轩辕策卡了个壳,然后才突然恍然大悟般地想起来说“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意思”
终于想起来了最为贴切的成语,轩辕昭得意地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
“梦寐以求的生活”
还偷懒耍滑乐不思蜀
感觉自己被诋毁了的轩辕策,默默地低头看了眼自己腰上和踝间现在都没撤去的锁链。
他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梦寐以求这四个字了。
当然,若只论床上的事情,倒也算得上是让他乐不思蜀吧。
“是啊。”轩辕昭不知道轩辕策脑子里面突然涌现的黄色废料,而是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肯定了他之前的质疑说,“舅舅说了,皇叔满心都只有舅舅一个人,脑子里面想的只有爱情,现在什么事情都不用管,可满足了。生活里面只有情情爱爱,肯定让皇叔开心得不得了,所以皇叔才不愿意再回朝堂工作的”
风评被害的轩辕策“”
他倒是想理直气壮地否认自己没有满脑子情情爱爱,可是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
他好像隐约明白沈竹生气的点在哪里了。
沈竹现在做的这一切,是在惩罚轩辕策,为了他、为了所谓的爱情,竟然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这样的他,跟轩辕昭所说的,人生之中,除了情情爱爱再没有其他东西的人,的确并没有任何区别。
不是为了他连死都愿意吗
那沈竹就满足他。
只和沈竹在一起,每天接触之人就只有沈竹,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那他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可当日子真的如他所想,除了爱情再无其他的时候。轩辕策才发现,爱情至上,并没有像他想得那么幸福。
因为现在的他,除了沈竹、除了爱情一无所有。
本该因此而感到满足和幸福的他,却总会感觉到无可比拟的寂寞。
沈竹在时,这种寂寞或许能稍加减轻。
可当沈竹不在时,他的寂寞便会越发难以忍受。
而这时,轩辕策才发觉,他曾经想要剥夺沈竹的一切,想要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想法究竟有多幼稚。
因为即使是那么爱沈竹的他,都难以忍受这种生活。
更何况是并不如他爱沈竹一样爱着他的沈竹了。
而且说实话,在轩辕昭今天没有来之前,轩辕策依旧还在设想,怎样才能将沈竹掌控在自己的掌心。
虽然他现在居于下风,但想要控制沈竹的欲望却只增不减,之所以没有动作,一方面是能力受限,另一方面也是害怕因此会惹得沈竹更加不高兴。
可是轩辕昭的这一番话,终于点醒了他。
正是因为现在的他眼里心里都只剩下了爱情,所以才会令他的掌控欲越发膨胀只增不减。
因为他是这样,所以极其迫切地想要让沈竹变得和他一样,和他一样眼里心里都除了情爱,再无其他。
何其幼稚。
妄图让他人为自己改变想法是其一,想要让沈竹和他一样放弃自我是其二,为了填补自己的欲望不惜一再伤害沈竹,是其三。
冷静下来之后,轩辕策才反应过来,他所想的、所做的这些事情,究竟有多可笑,多幼稚。
他的世界被爱情挤占到失去了自我,便想要拉着沈竹和他一起下地狱吗
明知道沈竹对自己、对他人的生命最为珍重,他还试图以此来胁迫沈竹。
在想用死亡将两人绑定的时候,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呢
是不是妄图利用自己的疯狂和可怜,借此让沈竹屈从于他呢
想到这儿,轩辕策不禁冷汗直流。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卑劣和可耻,却并没有想过自己会卑劣到如此地步。
想通了的他突然发现自己前段时间,真就好像是疯魔了一样,竟然会想要通过伤害沈竹、伤害自己的方式,来逼迫沈竹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