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说我要把自己火化了,小蘑菇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虫子哥,你想成仙,变成先知吗?”
我额头上冒出一道黑线,“什么成仙不成仙,我们跑不了了,我不能让那些士兵看见我,否则我就是死了,还会给家人带来很多麻烦。对了,你说的先知是谁?”
小蘑菇摇了摇头,“是我们的祖先见到的一位活神仙。”
“呵呵,我可不是什么活神仙,我把自己烧掉是不想给家人朋友带来麻烦。”
我只是顺嘴问了一句,便要起身去捡柴草,然后把自己付之一炬。
小蘑菇拉住我,“虫子哥,你就是不想见到他们是吗?”我点了点头。
小蘑菇想了想,似乎坚定了信心,她说:“那就简单了。我们先去做点吃的吧,吃完了,我有办法让他们离开卧龙岗,一辈子也不想再来。”小蘑菇说。
我不明所以,但想到土着人其实有许多的秘法或者说秘术,这些秘术有些是以我们这些现代人所不能理解的,就像那天我和小蛮从总督府逃走时,小蛮可以轻而易举的驯服那条狗子。要知道那狗子平时见人便狂吠,偏偏见了小蛮,立刻乖得像只猫一样,我之后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威克族里是不是有什么秘术?”
小蘑菇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将信将疑,但还是选择相信了这个刚刚结拜的小妹妹。
我拿出弹弓射落两只鸟雀,小蘑菇高兴的跑过去捡了回来。然后,我让小蘑菇点起火,自己则拔掉鸟雀的毛,才抽出匕首开膛破肚,将其内脏去掉在悬崖下方的小水潭里洗净。
小蘑菇已经把火点起来,我将两只鸟雀用枣木枝串起来,架在火上烧烤,好在自己准备了一些佐料,马马虎虎的撒了上去。
香气弥漫,惹得小蘑菇直流口水,我说:“不急,一会儿才能吃。”
小蘑菇捧过几个她采摘的蘑菇和松茸,“虫子哥,把蘑菇也烤一些吧。”
我依言串起了两串蘑菇,也架在火上烤。
小蘑菇眼睛发光看着火舌舔着鸟肉和蘑菇,她身体中有土着人的基因,似乎对生与死看得很淡,也许是见过太多人的离去吧。
这顿饭也许是我们两个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顿饭吧,我一定要做得很美味,别让这个小妹妹留下什么遗憾。
蘑菇熟得要快一些,我递给小蘑菇一串,自己一串。
刚烤好的蘑菇还很热,小蘑菇却顾不得了,她吃得很香很美,“虫子哥,没想到蘑菇会这样好吃,我还是第一次吃到。”
“你天天上山采蘑菇,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会吃不到蘑菇呢。”
小蘑菇摇了摇头,“那些蘑菇要送到饭店去的。我和妈妈都舍不得吃。”
我看着小蘑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父亲曾教我背过许多中国的古诗,我背过“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也背过“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襟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我读书时,曾和父亲辩论说这些诗,种粮食的农夫怎么会没有粮食吃?养蚕纺织的妇人怎么会没有衣物穿?我对父亲说:“爹,你天天种菜,按诗中所说的,我们家应该吃不到菜才对,可事实上,我们家不但吃,还天天吃,我想吃点肉都没有。”
父亲被我说得张口结舌,最后怒气冲冲的骂我:“你个混账东西,胡说八道,狗屁不通。”转身去菜园摆弄自己的蔬菜。
今天,看着小蘑菇,我才懂了诗中的深意。
我拿出烤好的鸟肉递给了小蘑菇一串,小蘑菇用力的闻了闻鸟肉散发出的香气,一脸陶醉的样子。
她撒下一块鸟肉放在嘴里,细细的品味着。
我问她:“好吃吗。”她眼睛闪闪发亮,连连点头。
“虫子哥,太好吃了。妈妈曾说她吃过老威克烤的肉,那是她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老威克说那是先知来到澳洲传授给我们先祖的手艺,从那以后,我们再也不喜欢吃生肉了,捕来猎物便用先知教授给我们的办法烤肉吃。”
“你总是说先知,他是你们族的图腾吗?”
小蘑菇边吃边说:“不是,他比我们的神龙图腾还要厉害,他在很久很久以前渡海而来,宽袍大袖,迎风飘飘,他还带了许多闪闪发光的东西。他对所有的土着人都很友好,见我们天天生吃猎物,不断摇头,便教了我们生火、教我们烤肉、煮盐、制陶,总之教了我们许多。后来就渡海走了,虫子哥,你知道吗,妈妈说那人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跟你长的很像的。”
我心里嘀咕,这个先知可能是个黄种人,他到澳洲可能比白人还要早吧。这些历史,我当然搞不懂,也许父亲知道吧。
小蘑菇吃完了自己那一串,意犹未尽的舔着自己油亮亮的手指,我把自己的那一串又递了过去,“你吃吧!”
小蘑菇有些不好意思,“虫子哥,你不吃吗?”
“我吃不下那么多。”
小蘑菇大喜,伸手拿了过去,又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我估计着那些士兵快要摸到山顶来了,于是拿起步枪四下查看。
山下两千米的地方,一群鸟雀腾空而起,我暗叫:“不好,他们摸上来了。”
我跳起来,一把拉起小蘑菇就往山洞跑,“那些士兵上来了,你藏到山洞,外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要出来,知道吗?如果被他们抓住,你千万不要说认识我,只要你死死咬住说不认识我,你就是安全的,知道吗?”
小蘑菇被我突然拉起来,眼中也很慌乱,跟着我向山洞飞跑,但手中却不肯扔掉那一串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