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出来了,天边那一抹红根本就不是什么红云,亦或是彩霞。
真正的云气不会上下飞舞的那么快,忽而上升,忽而下降,又在转瞬间变大或者缩小。那是鸟群,成千上万只鸟组成的鸟群,在天空中飞舞。
在荒原上只有体型较小的鸟才会自发的组成鸟群。
其实,不光是鸟类,荒原上的许多动物都有群居的习性。这样做的目的是生存。在荒原上,生存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
除非是那些体型巨大、攻击力强的兽类才会单兵作战。对于弱小者来讲,群居最大的好处便是保护它们减少被捕食者的攻击的可能性。因为成群的动物拥有了更多的眼睛,可以及时发现和防范潜在的危险,这远比一只或两只动物放哨更可靠。
我们可以把这种法则称为多眼理论,它适用于任何能够被其他动物捕食的动物。比如狐獴,它捕食诸如蝎子那样的小动物,但却是猎鹰的食物。当一些狐獴进食的时候,其他的狐獴负责防范危险,它们要确保一直有几双眼睛在警惕试图接近的捕食者。
与此同时,动物群体寻找食物也更有效率,当一个动物发现食物的时候,不论是植物、浆果或者猎物,群体中的每一个成员都能从中受益,整个群体共同享用食物来源。比如土狼,当一只土狼猎到一头羊时,其他的土狼也会跑过来共同享用,它们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而猎到羊的那只土狼也没有私自战有的想法。
今天我们看到的那个鸟群,绝对是我在荒原上看到的最大的鸟群,因为它们虽然离我们很远,但却连绵一线,粗略估计有十里地那么长,足见群内鸟类数量之广。
伍德听到我说那是鸟群,不禁叹为观止:“荒原都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我刚刚被单个的大鸟殴打,现在又看到这么多的小鸟。比利,那是什么鸟?”
“在荒原上,最喜欢成群飞舞的鸟有许多,群体最大的要数金刚鹦鹉,它们每天会成群结队的在一起寻找水源,找到一处水源后便纷纷飞落去饮水,鹰隼很多时候便是在这个时候进行捕猎,只是因为金刚鹦鹉数量众多,鹰隼没有靠近,便被发现,于是水面上的鹦鹉便纷纷飞起。鹰隼不会直接冲进鹦鹉群,鹦鹉群中看这些纷飞的鹦鹉会眼花缭乱,任谁都会失去方向,鹰隼不会那么傻,它只会捕食那些外围脱离群体的个体。”
“哦,那么多的金刚鹦鹉一起飞翔,真是奇观!”
我摇了摇头:“我倒是希望是金刚鹦鹉,它们只喜欢吃一些植物的果实和种子,至少对我们造不成危胁。金刚鹦鹉羽毛是鲜亮的红、黄、绿,成群的鹦鹉倒是有可能出现红色的云。”我顺手把那只烤兔递给伍德,“兔子烤好了,吃吧!”
伍德拿着烤肉一边吃,一边看,我却没有观鸟的兴致,用匕首割了许多干草,抱着独自走进山洞,我需要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掉,铺好一张可以睡的草床,如果直接睡到石头上会很不舒服,也容易生病。
与此同时,我总觉得心中很不宁静。我和伍德现在只是刚刚翻过大分水岭,这一带是朱尼,远没有进入的荒原之中,甚至说我们边荒原的边都没有到。
但是,我却在这里看到了只在荒原中生长的鸸鹋,还有那一群不知道名字的鸟群,它们就根本不会出现在这一带的。
山洞里本就比外面要暗,我把那些干草均匀的铺到地上,却感觉光线暗了许多,心中奇怪,现在的天怎么黑的这么快。
这时,伍德突然在外面高兴的大叫:“比利,你看,那鸟群好像朝我们这边飞过来了。”
我跑出来一看,果然如伍德所说,鸟群在空中的面积已经大了近十倍,西边的半边的天空几乎快被遮住了。
伍德的眼睛闪闪发亮,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鸟,那些鸟们在天空飞舞着,渐渐地向我们这边飞了过来,浩浩荡荡,景象蔚为壮观。
这些鸟们在我们的山前飞舞着,似乎在为我们表演一场举世罕见的团体操,它们叽叽喳喳叫着,舞动着翅膀,有时像蜿蜒一条长龙,摇头摆尾,有时又盘旋成一个指环,忽然又直冲天际,好似平地刮起一阵龙卷风。
伍德大为叹息,“可惜没有带相机来,这样的画面无法记录下来实在太遗憾了。”
在喧嚣的鸟叫声中,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那鸟儿们似乎被冲入了一针兴奋剂,齐声鸣叫。哨声此起彼伏,鸟儿们也伴着这哨音欢快的鸣叫。
目测这些鸟儿,数量至少也有十万只,这么多的鸟一同鸣叫,声势宛如大海涨潮,潮水冲击到礁石时,浪花飞溅。
我和伍德不自觉的把手盖在耳朵上,否则耳鼓似乎都要被这些鸟叫声震破。
尖锐的哨音一个回旋,鸟群扑打着翅膀冲到半空,在半空盘旋成一个巨大的圆球。
这里,我才发现在山冈下的空地上,站着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的服装,不断朝鸟群挥动,时时发出一声声尖锐的哨声。
我目瞪口呆,原来这人竟是在用这哨声控制着这些鸟的飞行。猛然间,我又想到卧龙岗上那恐怖的一幕,无数条宽吻蛇滚成了一个个巨大的肉球,将那些大兵包裹其间,二百多名大兵没来得及叫几声,便被吞噬掉了。
自从那里起,我仿佛得了密集恐惧症,每每看到密密麻麻的场景心里便极为不适。
一只鸟儿飞到我和伍德前面的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我看到之后几乎吓破了苦胆,这鸟虽然是鹦鹉,但哪里是什么可爱的金刚鹦鹉,而是一种让澳洲所有的动物胆战心惊的鸟儿,名字叫啄羊鹦鹉,听这名字,你便知道这种鹦鹉可不喜欢吃什么野果和草籽,它们中意的食物是肉,所有动物的血和肉。
这种鹦鹉远没有金刚鹦鹉那么漂亮,羽毛也是黑褐色,之所以在天空变成红云,完全是因为夕阳将最后一抹亮色洒向天空的时间,把鸟群染成了红色罢了。
平时,我只是见过数十只,数百只的啄羊鹦鹉在一起,可这样一小群鹦鹉便已经是动物们的恶梦了,它们群起而攻之,转眼之间便可以吃掉一头羊的血肉,何况今天数万只的啄羊鹦鹉。
这里天空中的鸟球伸出一条线,如同一道鞭影向我们这边甩了过来。
我大叫一声,“伍德先生快回山洞!”说完拔腿就往山洞里钻。
伍德先生听到我的喊声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只好转身一把拉起他往山洞里跑。因为跑得太快,伍德身体在我的拉扯之下失去重心,倒在地上。
我很为自己的粗鲁感到不好意思,但却没有心思道歉,只是用蛮力将伍德像拖一只死猪一样拖进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