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环兄莫要多心,眼下京都一片太平祥和,歌舞升平,正是国运昌荣,四海升平,万邦来朝,普天同庆……咱们无须担忧。”
哈哈,好一个万邦来朝,普天同庆!
“雨村兄,听说今冬后金南下抢了十几个村子?还把闻讯赶到的辽宁卫打了个全军覆没?”这事贾琏前次喝酒时无意提起过一次,不过他知道的并不多,只庆幸家里的庄子没有被波及到。
贾雨村摆摆手笑道:“这事不稀奇,蛮夷之地的女真人不服教化,每年总有那么几队人马跑来抢粮食,只不过今年抢的往南了一些罢了。”
女真!
贾环眉头一皱,沉声道:“雨村兄,此事可马虎不得,今年往南一点,明年再往南一点,尝到了甜头……过几年到了京城?”
“怎么会!”贾雨村笑道:“环兄弟还不知道吧,女真人口总共就那么十几万,咱们大夏人口多少?数万万,哼哼,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抚我大夏虎须!”
说到此处,贾雨村叹了口气道:“我所担心的倒是在北边虎视眈眈的北元朝廷,别看北元最近十几年一直老老实实的进贡称臣,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
“雨村兄应该担心的是金人跟北元的联合!”
“什么?你是说……”贾雨村眉头皱起。
“说着玩呢。”见贾雨村面色不好,贾环澹澹一笑:“这事暂时轮不到我们来担心,北元跟后金即便想搞事情这两年也没有机会的,毕竟咱们大夏除了今年冬天,这些年还算风调雨顺,国力强盛。”
贾雨村点头道:“说的也是。”
“来,雨村兄看看弟今日特意准备的这一道菜。”
贾雨村疑惑道:“这是……”
桌上只有一盘。
盘里只有半条鱼。
贾环轻轻一笑:“雨村兄博学多才,可知道半条鱼典故?”
“半条鱼?”
贾雨村皱眉细想,良久也没有丝毫印象,遂叹道:“还请环兄弟指教。”
贾环笑道:“也不怪雨村兄不知此典故,这半条鱼典故只在很小的一个县城流传,若不是上次去江南游玩恰巧入过此地,我也是不知的。”
“愿闻其详。”
二人落座,贾环吃了口茶,将后世“半条鱼”典故换了个朝代娓娓道来。
“传言,北宋年间,松江府有一个县令,名叫陆稼书。
当年陆稼书还是一个书生,虽说家境贫寒,但学业有成,陆母对此很是高兴。
一天中饭时,她让儿子吃了鱼的一半,晚饭时,又端去这碗鱼,只是事先翻了个身。
母子俩在饭桌边用饭,陆稼书一见,心想,还有半条鱼怎么娘没吃?
正想张口问娘,谁知陆母却笑着说:“我儿,为娘高兴,特地给儿又做了一条你爱吃的鲜鱼!”
稼书纳闷:碗沿上明明留着中饭夹菜时滴下的汤汁痕迹,怎么娘说又烹饪了一尾?
想到这,便冲口而出:“娘,那不是中饭时吃剩的半条鱼?说着就欲举快把鱼翻转身来。
陆母故意板着脸,正色说道:“怎么,连娘也不相信了?”
陆稼书见娘动怒,忙离开饭桌低首谢罪道:“为儿不孝,冲撞老母。娘说得对,是一尾鱼,逆子不念母恩,反惹娘生气……”陆稼书连连赔着不是。
不料,陆母更是生气了,她说:“不,我儿,你自己明明知道是半条鱼,为何改口,附和老母说一条鱼?”
老母火气很大地说道:“我担心你日后为父母官,畏惧权势,践踏王法,误国殃民,才试探于你。不料你现在就这样懂得迎合,改变自己的主见,日后为官怎能为民做主?”
陆稼书这才明白娘的用意,心中顿时试一阵羞愧。
“今日我儿为了不忍冲撞老母,改变主见,把半条鱼说成是一条鱼;那么日后我儿为官,定会遇到霸道的上官,利势熏天的权贵,假如我儿这等迎合,怎能伸张正义,匡时济世?”
陆稼书听着娘的训斥和教诲,羞愧交加的说:“娘说得对,不孝儿定牢记这半条鱼的母训,日后居官为民做主,不畏权贵。”
雨村兄,此为“半条鱼”典故。”
贾雨村默默点头,指着桌上半条鱼道:“今日这半条鱼我要带到金陵上任,不是环兄弟可否?”
贾环哈哈一笑:“雨村兄请便。”
“来,喝酒!”
“请!”
“请……”
夕阳西下,贾雨村跟贾环相携出了院子,大有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之意。
二人都是见多识广之人,贾雨村自不必说,贾环来自后世,见识更为不俗,
二人谈天说地,谈古论今,时事政治,为官之道,地理风貌,天文算数,从漠北谈到云南,从东海谈到西突厥,从星象占卜叹道地理风貌……
“环兄弟。”贾雨村扶着贾环肩膀叹道:“以前在林府之时我还对你多有误解,认为不过是一纨绔耳,今日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京都神童,名不虚传!”
“哈哈,雨村兄过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