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姓田的男人都是一帮欺软怕硬的混账,有种的去跟唐军打去啊!缩在这里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呸!装腔作势的货!我告诉你,田氏已经完了!田弘右死了,单凭田弘斌那头脑又能支撑多久?你既不放我走,大不了便一起死在这里罢!”
堂堂都督夫人公然在马车上急切跳脚大放厥词,其言语又显然失去分寸,在场的蛮兵们个个闻之色变,本就心生忐忑,这下更是惶恐起来。
田勐骤然心惊,随即脸色阴郁上前,低声呵斥道:“夫人!请注意您的身份!这等蛊惑军心的言语是您应该说的吗?!如今我洞溪危在旦夕,您作为都督的夫人,又是我田氏一族的主母,不思镇土抚民、共赴艰难便罢了,何故在此诋毁都督与部族!”
“诋毁?你们田氏做了多少无耻勾当自己心里清楚!还需要我诋毁么?你田勐姓田,自然为田氏说话!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好好睁眼看看罢!这溪州城你们守得住么?
等彭大爷带着唐军打进来,你田勐、还有田弘斌,最终定与田弘右一般死无葬身之地!哎哟,对了说到彭大爷,我倒要好好说说当日你们田氏干的好事......”
田勐面色顿时煞白,此时不管不顾地又将马车拉远了去,同时回身赶紧招手喝道:“夫人怕是得失心疯了!来人,快快将她送回都督府里头去!”
“我看你们谁敢?!”吴向菱倒是硬气得很,脸色潮红重新探出身来,尖声娇喝道:“我可是都督夫人!田勐以下犯上欺辱于我,你们难道要跟着他造反么?!我告诉你们,如今我这肚子里可是有了你们都督的骨肉!如今我受气不轻,要是伤了这孩子,不等唐军打进来,你们就得先人头落地!”
田勐赶忙挥手制止蛮兵动作,咽了咽口水疑惑道:“夫人,您有喜了?此言当真?”
吴向菱柳眉倒竖,一手扶腰一手摸挲着小腹,得意地说道:“这种事哪能做的了假?难不成要我将医官请来此处证明给你看么?你敢看么?我可是好不容易怀上了都督的骨肉,这孩子将来可是要承继你们田氏家业的!为了保护都督的血脉,我必须即刻出城,返回部族避难!还不赶紧放我离去?!”
此言一出,田勐顿时陷入了犹豫。
就凭方才吴向菱那番几与叛逆无异的言论,他倒是不介意真请来医官查验一番,纵使都督怪罪下来,他也无怨无悔,毕竟部族首领是否有血脉承继可是关乎全族命运的大事。但如今城中正是大乱之际,本来医官就没几个,茫茫人海哪里去找,又要找多久,恐怕已非死即逃......
反过来想,若吴向菱真怀上田弘斌的骨肉,那她为了保护这未出世的孩子出城避难倒也情有可原,但若真放她离去,出了城可就是鱼入大海,要是没有返回部族而是投往别处,到时又该如何对都督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