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遥已经睡着了,实在是镇山重夔的从头说起,说的太长太臭……很显然,后来的十四人最终应了墓主大人的要求,留守此地潜心修行,然后磨练境界杀王座。
大妖重夔沉浸在自己的感受之中,似乎并没有发现阿遥苦苦支撑的瞌睡头,以及那不知梦到何事而流露出的奸邪笑容。
只听大妖重夔自言自语说道:“正如墓主所言,子午井内的大阵被光阴消磨得厉害。我所面对的那位洞穴内的异族旧王座,早已变得疯疯癫癫。初见时,是空有枯槁的肉身和化劫境左右的杀力,人已神志不清,无法言语,且元神残缺损伤严重,也不知听不听得到、听不听得懂我的话。”
“当然,从始至终,我都没和他说过几句话。”
“我只想迅速破境,磨炼修为,找到迈入神引境界的门槛,然后打破子午井,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和他交手了十七次,打了十七次。惭愧的是,并没有一次占据上风。如果不是大阵束缚了他的自由,第一次交手的时候,我恐怕已经死在他的掌下了。”
“好在墓主大人没有撒谎。这异族旧十四王座不愧曾是神引境界的强者,即使如今只有化劫境的修为,举手投足间和所施展的神通里,依然蕴含着只有神引境才能领悟的大道至理,三年以来,随着入井的次数增多,我似乎在冥冥黑夜里,看到了些许微弱的星辰之光。”
“我应该已化劫境大圆满,并且触碰到神引境的门槛了,阿遥。”
睡梦中仿佛听到呼唤的阿遥猛地惊醒,发现重夔依然在自言自语,并未注意到自己的憨态,这才稍稍放心。
正要开口说话,阿遥突然想起前一句,脑中回荡依稀是‘神引境的门槛’之类的字眼,旋即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惊讶道:“你已经半步神引了?”
大妖重夔瞪了高木遥一眼。
阿遥悻悻地挠了挠头,嘿嘿笑道:“然后呢?”
重夔继续说道:“大约数月之前,也是最近的一次交手。那位异族旧王座,貌似施展了一门威力极强的神通。”
阿遥登时来了兴趣:“什么神通?”
重夔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阿遥接了句:“废话!你若是知道,岂不是也成了异族?”
谁知重夔突然话锋一转:“总觉得在哪里见过那门神通,我思来想去数月,直到昨日见到释宗流……”
阿遥露出疑惑的神色:“与释宗流有什么关系?”
大妖重夔抬起眼眸,看着阿遥说道:“释宗流便是当年的帝御天,是也不是?”
阿遥说道:“可以这么说。”
重夔默默点头:“那门神通,像是帝御天的成名绝学,魔惩天!”
……
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听雨而眠的暮凉城菩提道,有对母女撑伞而来。女子着一身红衣,身姿绰约,玲珑有致。她一手持伞,一手牵着只有四岁左右、个头堪堪过腰的纤瘦小姑娘。小姑娘也穿着红袄,扎着两个冲天辫,眼睛大大的,盯着关隧门头以浑厚剑气镌刻的三个大字,慢吞吞又喃喃地念道:“菩提道。”
聪慧且可爱。
姓洛名成雪,乳名小豆芽的小姑娘拉着安红豆的手晃了晃:“娘亲娘亲,我们到了。”
持伞的安红豆第一次来到暮凉城,可瞧着城门处的三个字眼,没来由生出些许久违的感慨。好像冥冥中自有注定,她迟早都要踏足此地似的,陌生而又熟悉。
安红豆摸着小豆芽的脑袋:“是呀,我们到了。小豆芽累不累?”
小姑娘落成雪绽开笑脸:“小豆芽不累。娘亲娘亲,我是不是很快就能见到爹爹了?”
安红豆微楞,旋即微笑道:“想爹爹了吗?”
“想啊,很想很想。今天睡觉的时候,我还梦到爹爹了呢。他说他在暮凉城菩提道,他还说让小豆芽一定要乖,他还还说,他想娘亲了……”小姑娘落成雪满脸认真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