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芙薇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但随后想起了什么,连忙收起了这些小动作。
莲心姑姑等只是笑而不语,纪芙薇也不是非要她们给出回答。
想明白了,回过了神,她便重新露出了礼貌的笑容来。
“不必回答了,”她摇了摇头,“不论陛下喜不喜欢,这都是我的心意。若陛下不愿意收,不想我做这个,那我自该停下,选其他的方式去,但若是如之前那般并未拒绝,不论是表达我对陛下的喜欢还是感谢,我都想为他做点什么。”
“姑娘是懂大道理的人了。”莲心姑姑脸上几分欣慰。
她自己倒是不介意也不在意这些,但莲心姑姑知道娘娘是喜欢这些的。
太后娘娘尤其喜欢明理的姑娘,不论是天真的、任性的、娇纵的、傲慢的还是功利的、有野心的……她在各种各样的姑娘里头,最喜欢的是“懂事”的,这个懂事不是指别的,就是字面意思的知事。
不论聪不聪明、厉不厉害,手段如何,谭太后喜欢的就是有底线、懂道理、知大事、识大体的姑娘。
其他的性子不拘于是如何的,哪怕是手段厉害的,在太后娘娘这个年纪的人看来,也不见得真的介意,她要看的是对方是什么脏的臭的事情都做,还是虽然有手段、但同样有底线。
这点儿的包容度,娘娘是有的,她当然也希望自己唯一的儿子喜欢的女人能是这般模样的,可以不聪明不机灵,甚至笨一点也无所谓,但做事有分寸有底线,有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才是她觉得合适的。
当然,若是作为皇后,那自然又多了一些规矩要求。
不仅是俗世给予的,也是她处在这个位置上本身需要的,总不能由着人性子举全国之力来伺候她一个人舒服。
这样类似的事情,谭太后是不愿意出现的。
纪芙薇并不知道莲心姑姑、谭太后等对她是如何高期待的,她收拾了手上的针线,已经准备出门去了。
今儿她约了宿茵茵在酒楼里一道用餐,其实是宿茵茵写了帖子来,听说她就要回去本家了,赶在年前,这是最后的时候。
“大家这会儿都忙起来了。”
纪芙薇一边换衣裳,一边感慨。
年末功课少了,但其实事情却没少。
虽然早有准备,但看着同龄人这么忙碌于自己的生活,尤其是事关下半辈子的亲事问题,纪芙薇很难不升起些感慨。
她与郑家的姑娘相处得一般,与萧纯佳结了紧密的友谊,与宿姑娘亦是有了几分交情。
宿茵茵是人精儿似的聪明人,七窍玲珑心,凡事经她之手,无有不妥帖的,纪芙薇还念着她当时的几分用心,故而到了现在还与她保持着联络。
一开始并不怎么热络,但现在也说得上话了,宿茵茵还给她寄了自己手抄的孤本诗歌,为维持这段友谊相当用心,纪芙薇是不愿辜负旁人的好意的。
纪芙薇到的时候,宿茵茵果然已经到了。
“宿姐姐。”
“当不得姐姐,”她站起来笑着握住了她的手,“还未曾当面恭喜过你得了明德夫人的诰命,如此便稳妥了许多。”
“那我便称一句茵茵姐可好?”纪芙薇含笑问。
“自然是我的荣幸,”宿茵茵拉着她坐下,又道,“那我便称你为薇薇可好?”
两个人热络地交流了一会,果然那一丁点的生疏便散去了。
“这家的酒楼年节期间有个特色,”宿茵茵道,“不知道薇薇你可看过没有,那翻花的手艺?”
“未曾。”纪芙薇摇摇头。
“那今儿就见一见,瞧着了再点菜,”她道,“我虽包了一席面,却也不吝于多加几个,薇薇便紧着性子点,不必客气。”
宿茵茵说的是纸翻花七十二变的手艺。
这家酒楼请了个纸翻花的匠人,将纸翻花七十二变的小调词与酒楼的十二式拿手好菜的名字融合到了一起,既看到了纸翻花的新奇玩意,又和人讲解了酒楼的特色菜。
两者互相成全,自然别有乐趣。
基本上所有来这家酒楼吃饭的包厢客人都会看一遍这小玩意,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并不费时费劲,却多了不少的意趣。
纪芙薇对宿茵茵的细心没有任何的怀疑,她完全相信席面菜色大部分甚至全部都会是和自己口味的菜色,并且那十二道酒楼拿手名菜肯定也包含在了其中,但宿茵茵没把话说死,她便也不会直接拒绝。
等看完了匠人的表演,又给了赏钱,纪芙薇才叹道:
“好一个巧思,不论是剪纸翻花的手艺,还是那有趣的唱词,亦或者是这份匠心,都格外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