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行来他碰到过不少人,但那些人见到他一身儒服后都显得拘谨无比,更别说知晓他是道士以后了。
所以这一路行来,他还真没跟寻常百姓好好讲过话。
眼前这壮汉虽然神情恭敬,但并不显得拘谨,倒是让他起了一丝聊天的兴致。
不过聊天之前,他准备先把饭钱付了:
“贫道也不白吃你们的饭菜。”
言罢,他是先把碗筷用真气清理了一番后还了回去,接着从玉葫芦里拿出了十来张符箓,“这些符箓你拿着,要是路上碰到了邪祟没准能靠它们躲过一劫。”
见壮汉想要拒绝,姜玄不由摆了摆手,“修道是要讲承负的。”
“贫道我承了你们一顿饭,给予你们几道符箓并不过分。”
“这符箓在贫道眼中的价值,还比不上这碗饭里的几块腊肉,所以居士尽管收下。”
说着,姜玄就不由分说地把符箓塞到了壮汉手里,随即指着那些符箓道:
“总共十二张符箓,三张《祛邪符》,三张《养身符》,三张《祛病符》,剩下的三张分别是《养神符》、《养气符》跟《祛灾符》。”
“都是些寻常符箓,我想你应该都认识,就不跟你多介绍了。”
壮汉闻言紧了紧手中符箓,随后弯腰深深对姜玄行了一礼,“多谢道长赐符。”
他是想拒绝,但想到一车队的老幼妇孺,他最终还是将符箓收下了。
因为这些符箓,确实是车队所缺的东西。
见壮汉收下符箓,姜玄笑了笑后又问道,“我看你们一队人里边几十人,其中老幼妇孺占多数,这可不像是行商做生意,可是举村搬迁了?”
壮汉闻言点了点头:
“确实是举村搬迁了。”
回了一句话以后,他又叹了口气道,“好让道长知道,也不是我们想要搬走,而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们是西山府南明县下娄山镇人。”
“西山府虽然乱了点,但南明县还好,毕竟地处偏僻,那些军阀平时上门收个税就走人,也不多待。”
“虽然人头税、田亩税已经收到了几十年以后,但这人还是能活下去的。”
“可从两年前开始,这一切都变了。”
说到这里,壮汉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奈,“两年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个弘阳教,整天跟本地军阀打生打死争地盘。”
“他们打生打死自然不关我们的事,毕竟南明县地处偏僻,再怎么打也打不到我们那边去。”
“但问题是税收。”
“今天这家赢了,上门收上两年税收。”
“明天那家赢了,再上门收两年税收。”
“两年时间罢了,整整收了我们百年税收,这不是要我们命么?”
“我们又不是大富之家,怎么拿得出那么多税收?”
“没钱他们就抢人。”
“男娃直接拉去参军,女娃去充当军妓,搞得民怨沸腾。”
“村里宿老看这样不是办法,所以最后一合计,觉得还是得躲,躲到深山里,躲到一个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去。”
“但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万一躲到深山里后被他们找到,全村都得完。”
“所以村里的人最终分成了三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