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节好雪,让整个上京城,无论是权贵还是黎庶都欢庆起来。
雪势极大,彷佛补上了一冬的不足。而这场雪也昭示的今年春旱的危机化作无形了,“人相食”这三个史书上关于大灾的中常出现的字样,应该是不会出现在宣嘉十七的史书或者实录中。
十五这天一早,皇子公主,后宫妃嫔,都来到了皇帝的斋戒的精舍门外面恭贺报喜。
而这多数贵人,只能在门外磕个头。
能进入精舍里面的,只有正宫皇后,太子殿下,以及城阳公主赵元殊等寥寥几人。
“兕子事情办的不错,看来让你管还真是皇城司是对了。”赵令渊端着一碗皇后拿过来的汤圆,一边吃一边称赞道。
赵元殊颇有些心虚道:“还是出了些纰漏,若不是请了大师傅出手,事情可能就办砸了。”
赵令渊道:“没有什么计划能够真的天衣无缝,你事先做的安排很周密,事情发生了之后做的善后手段也足够妥当,这就足够了。凡事只要尽心竭力就好,不必苛求。”
这边皇后却开口抱怨道:“行了大过节的,陛下这个当叔叔的还拉着城阳谈公事。”
赵令渊笑了笑,“是我的不是,呵呵呵,不说这些了,兕子今天要去城外吗?”
赵元殊点点头:“是的叔父,今天元宵节,我要去城外的别业去看看母后。”
赵元殊的母亲,也就是先皇武宗的皇后,在武宗死后被封为明德皇后,这几年一直在城外的皇家别院居住,每到逢年过节赵元殊就会去看看母亲。
“去了代我跟你叔母问候皇嫂,别院哪里在城外,你看看若需添置些什么直接让田辅国办。”
赵元殊笑着道:“行,那我就不跟叔父客气了。”
等赵元殊走后,皇后也知道告退了,只剩下太子赵元檀。
“大郎啊,吴药师你见过了吧?”
“他到上京之后的第二日,就来了东宫,见过一面。”
“你觉得此人如何?”
“看似纨绔不堪,整日流连月场所,但我总觉得其人胸中自有沟壑。整日寻花问柳倒像是在演戏。长沅倒是说他若不是大善,那便是大伪。”
赵元檀仔细斟酌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
赵令渊听后摇摇头,然后笑着道:“这倒未必。整日寻花问柳,流连风月可能是他的本性,兴许他跟傅懋修一样呢?”
赵元檀听到这的时候,也笑了笑。
赵令渊和傅懋修年少时也经常出入风月场所,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这么多年一来,朝野内外对傅懋修的印象也就是富贵闲人,虽然跟道君皇帝交情深厚,但也就是一普通勋贵。
可一朝节度河西,原本那个闲散国公,立马成了大晋柱石。
年少时喜欢风花雪月就是装的吗?
赵元檀这时候却有些顿悟的感觉,“多谢父皇教诲。”
赵令渊笑了笑,自己这个太子,敦厚宽仁,敏而好学,虽然聪明却不自负,对于不同意见能够从善如流,对于师长的教诲能虚心听取。
又是正宫长子,礼法上当之无愧的皇位继承人。对于讲礼法的文官来说,这样的太子是自然是绝佳的储君。
而皇后是勋贵之家出身,当今武定侯的亲姐姐。武定侯府虽然没有八大国公府显赫,但也是从开国传下来勋贵将门,是太祖皇帝亲封的十二侯之一,跟诸多武将勋贵都算是同气连枝。
圣卷,宗法,舆情,文官,武将...这样的背景下,就算是道君皇帝本身,也难动摇太子赵元檀的位置。
这也让父子二人,少了猜忌,多了几分父子亲情。
谁说天家无父子?
凉州城,初春艳阳高照,冰雪开始消融。
虎贲节从营账里,庞云正趴在床铺上,身上各处都是淤青,陈行坐在旁边给他涂着药。
“啊...”
站在一旁的蒋武道:“叫唤什么啊,我就说你吧,没事找揍,你跟他们说郎君旧事干什么,弄得凉州上下都知道了,郎君不打你打谁。”
庞云道:“谁知道这帮家伙这么不讲义气,到处说去。还连累我挨郎君的打。”
蒋武却笑道:“还不是你自己嘴上没个把门的?”
却原来是除夕夜庞云喝高了,不单是把傅津川跟皇子打架的事到处说,还说了好些傅津川在上京时候的旧事。
当时傅津川还不清楚,没几天就听见虎贲节从到处都在议论,郎君在上京如何如何勇勐,打了皇子,还跟其他将门子弟打架,平了上京城大大小小的帮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