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做不到,不止如此,墨菲甚至没办法控制身体做出最细微的摇动,就像是有一股无可抵御的绝对力量把他死死地锁在在原本的空间中,不能移动分毫。就连动动指头这样的动作都做不到。
因为这本就不是他的躯壳。一个外来的意识,如何能够指挥本不属于自己的身体?
恐惧油然泛起,伴随着没有边际的黑暗如同潮水一般向墨菲清醒的意识席卷而来。仿佛潜藏在黑暗之中的无形巨口对着他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时间缓慢的流逝,恐惧也渐渐压倒了疑惑,无尽的黑暗一点点抽走他的精神和理智,寂静到死寂的压抑逼迫墨菲用尽能够利用的一切发出尖叫,似乎这样就可以阻止慢慢流失的意识。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声音,没有物质,没有光明,他还是在原点,未曾改变丝毫。努力就像石沉大海,不,石头落入海中尚且能够掀起涟漪,而他用尽力气的发泄却连哪怕一丝的回应都没有。
四周的浓郁黑暗始终不曾散去,尽情宣泄对他的无声嘲讽,只不过这嘲讽能够让任何清醒的意识发疯。
顺手把杯子顿在面前唯一一张完好的橡木桌上,扬起一阵薄灰,染得一缕阳光格外清晰,在昏暗的小茅屋中显眼非常。
“还是老吉姆家的麦酒最解渴,喝了三大杯的清水还不如这一杯爽快,收获就别提了,那些猎物从天气炎热以后就缩进了山脉,连往常最容易抓到的野鸡和长耳兔都很难见到,村里的猎手们都快过不下去了。”
老吉姆则是瞪大了本就不小的双眼:“你可是村子里我见过最好的猎手,难道帕西森林的动物们都变得精明了不成?”
赛蒙拿起起破旧的草帽,拨浪鼓一般摇晃着那颗毛发旺盛的大脑袋。“森林里的小动物们常常一头钻进靠近山脉的陷阱,跟往常一个样子。只要大着胆子深入森林,填饱肚子倒不是问题。”
老吉姆微微眯起浑浊的牛眼,任凭大汉帽子带起的微风吹起自己花白的胡子,背对着阳光的脸庞微微灰暗,看不清表情。
“老吉姆,你觉得会不会是动物们被那天的雷声吓到了,那么大的雷声啊,光明神在上,我还是第一次在光线炽烈的午后听见那么巨大的轰鸣。就是一百个铁匠铺打铁的声音都没有它响亮!嘿,当时我可是惊呆了,连弓箭都撒手丢在了陷阱里!”
“得了吧,别听这个大家伙胡说,哪会有那样的响声。我看是赛蒙在打猎的时候碰到了对付不了的猛兽才会丢了吃饭的弓箭。这家伙肯定是在找借口糊弄我们呢。”一个全身上下挂满了麻布口袋的游商从门口挤了进来,不时有东西撞到门框,发出“吱呀吱呀”的刺耳声,仿佛下一刻这木头做的简陋框体都要散架了一般。
“怎么可能!”结实的手掌上青筋凸显,紧紧抓住帽子的赛门涨红了脸,扭头看向调笑自己的来者,“就算遇见猛兽也不会丢下自己的弓箭,我可是村子里最好的猎手!”
来人吐了吐舌头:“别激动大家伙,开个小玩笑,谁让你说的这么夸张,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一样。”
“这可不是在吹牛,小海德。”老吉姆嘿嘿一笑,对着刚进来的小游商,“那个时候你刚好去了隔壁德尔家的领地收购小玩意儿,要是还在镇上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就是在我们子爵大人名义上的封地布伦达的边缘,都能听到那简直震聋耳朵的雷声,就像直接在你的耳边炸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