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有些烈,几杯下肚,竟有些醉了。
他想起自己还有正事没做,便有些想走了。他跟李羡说:“去解个手。”李羡心里已经知道了个大概,漫抬起眼,敷衍的嗯了一声。
李益离开了一会,李羡就在心里琢磨这件事。忽然眼睛一瞟,他看到方才老二坐的地方,地上有个小盒子。
李羡捡起来一看,里面装了片羊肠子似的东西。他在这方面比李益见多识广得多了,稍微研究了一下,就大致猜到了其功能。男女床上用品,性.交时套在男人性.器上,用来避孕的。
李羡明白过来,心情一时相当复杂了。
这种东西,一般妓坊常有,他又不去妓坊,八成是宫里带出来的。果然是她。
李益解了手,顺便检查自己随身物品,突然摸到那小盒子不见,吓的酒都醒了,赶紧沿着原路返回寻找。自然是没找到。
他有些着急,询问李羡:“你刚看到我掉的东西吗?”
李羡装傻说:“什么东西?”
李益说:“一个盒子。”
李羡说:“没瞧见,是不是落在车里或者半路了?”
李益皱眉道:“不会吧,路上都还在的。没落在外面,应该是方才落在家里了。”
李羡给他出主意:“你刚去解手那路上,兴许在那,你去找找。”
李益说:“方才找过了。”
李羡站起来,低头瞅座下,假装跟他一起找:“这就怪了,我也没瞧见,能去哪了。那是什么东西,重要吗?”
李益也不好意思说。
东西不重要,但是被人捡去了怪尴尬。
李羡找了两圈没找到,说:“可能你回来的路上掉在车里了,你还是去车里找找。”
李益找了几遍,没找到,心情可说是相当郁闷了,又要去见朋友,没时间继续找,只能祈求拾到者不认识他,让车夫驾车又送他去铜驼街。那时天已晚了。
李益一走,李羡就把慧娴叫来,跟她说:“老二在外面有人了。”
慧娴听到这句,半晌无语。
李羡没有说那人是谁,只是将弟弟告诉他的情况告诉慧娴。
过了一会,慧娴说:“他今天回来了?怎么没回家来。”
李羡说:“估计是有什么事吧,坐了一会就走了。”
慧娴说:“他吃晚饭了吗?”
李羡说:“晚饭都还没准备呢。”
慧娴说:“哦。”
李羡说:“他说他过几天会抽个空回来的,到时候你还是和他好好谈一谈吧。”
慧娴说:“是他自己告诉你的?”
李羡说:“是。”
慧娴明白了。
这三人的关系说来奇怪。因为李羡打小和慧娴亲,只要李羡知道的事,就一定会到慧娴耳朵里。反过来,只要慧娴知道的事,李羡也一定会知道。所以不知不觉养成了习惯,李益若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慧娴,但又不好直说,就会在李羡这里说,让李羡先去给慧娴那边通气。慧娴有什么话不好直说,也会让李羡去找李益说。李羡是连接三个人关系的纽带,互相早已经达成了默契。
如果李益不想让她知道,是不会告诉李羡的。他在李羡面前说,实际就是告诉她了。
慧娴平静的心一下子乱了。
好像有人钻进她心里,放了一窝马蜂,顿时嗡嗡的乱飞。她好像受了极大的羞辱似的,一时面红耳赤。好像是重复了无数个日夜的梦突然成为现实,她如释重负的同时又惶恐不安,她扶着桌案缓缓坐下,虚弱的像是得了疟疾挣扎的病人。她伸手抓住了李羡的手,将头靠在他身上,整个精神都倒了过去。
她声音有些颤抖,好像在承受极大的痛苦似的,两滴酸楚的眼泪从目中落下来。
“现在你满意了。”
李益嘴上说不关心他们夫妻间的事,但真到了离婚的程度,他不能不关心。
他勉强扶着慧娴:“什么叫我满意了,又不是我给他拉的皮条。”
慧娴悲痛说:“都是因为你,他现在也不要我了,我可怎么办。我这辈子都是被你害的,害了一次还不够,还弄个阿龙来继续害我。你明晓得他不喜欢阿龙,你还撺掇我养,你就是成心、故意的,故意不想让我们好过。你怎么这么可恨。”
李羡说:“你不喜欢阿龙,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免得你们两个不和了又把罪归到我身上,我可承担不起。当初你要养,我也跟你说了,你跟老二好好商量,别自作主张。谁知道你们怎么商量成那样的?现在全赖了我了?”
慧娴气得抬手打他一巴掌,眼泪都要飚出来了:“谁让你整天不检点,在外面不三不四弄的小崽子出来,你敢说不是你混账吗?你看看你弟弟有像你这样吗?人家比你有操行,样样都比你认真,你还是个大哥呢,你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李羡不满道:“你行了吧?我早劝你好好珍惜,你早干嘛去了?现在说这有什么用。你找机会跟他谈谈吧。”
慧娴说:“不必谈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不做就不做,做就要做到底。你这个大哥,一点权威都没有,他早就不听你的了。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他没有在外面有过人。他上次已经跟我提离婚了,这次他是要铁了心了。”
她靠在李羡身上,仰着头叹气:“我可真是够晦气的,活到这份上,你也不要我他也不要我,不如去上吊算了。我死了你们就高兴了。你们两个都是混账。”
李羡安慰说:“你别这样。他不会离婚的,这件事,我肯定是帮你不帮他的。”
慧娴说:“不离婚有什么用。硬拴着他,他的心也不在我身上了。你能天天按着他跟我同床共枕吗?”
李羡说:“这个老二,真的是欠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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