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比。
只有认输的份。
她有种说不出的绝望和恨。
众人的目光都向她看来,各种眼神的目光,各怀心思。
冯凭不解道:“你是?”
冯凭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慧娴丝毫没有要行礼的意思,众人都感觉有些古怪。然而太后和皇帝没有发话,谁都没出声。
“我是李益的妻子,太后娘娘不认得我,应该认得我的丈夫吧。”慧娴高声道。
众人表情就有点微妙了,拓拔泓表情也微妙起来了,顿感有一场好戏,立刻做起了观望的打算。
冯凭感觉不太对劲,这个人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她皱起眉,没说话,然而脸色已经沉下来了。
下边的人却立刻反应过来了。两个宦官立刻上前去,左右抓住胳膊,要将这个女人带离此地。慧娴见状,挣扎着逃脱,不肯离去。她也是醉了酒了,狠了心了,怀了恨了。一边挣脱宦官拉扯的手,一边大叫道:“我有话要同太后说?为何不让我说?”她恨道:“你是皇太后,你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非要找我的丈夫!我只有一个丈夫,我们夫妻恩爱和睦,你却要介入我们家庭,拆散我们的婚姻。你就不恶心,不羞愧,不羞耻吗?他是有妇之夫,他是有妻子的人了!你要找男宠,全天下的男人供你挑选,有的是人愿意为你效劳,为何你非要抢夺别人的丈夫呢?我求求你放了他吧。他只是个普通的男人,他对你丝毫不重要,你可以随意起用他、罢免他,你可以随时不爱他抛弃他。但他对我重要。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是我此生唯一的依靠和指望。我不能没有他。”
冯凭目光凌厉地看过去,那眼神一瞬间燃起了怒,几乎要将对方碎尸万段了。
宦官捂住她的嘴,又被她发疯似的挣开了:“你有权力,你可以赶我走,你可以杀了我。就算你割了我的舌头,我还是要说。”
她那样少言寡语的人,此时却滔滔不绝,思路、口齿,无比清晰。她感到有太多的话想说,都是她平常想说又不知道如何说的,此时全都涌到了舌头根上。
也许是沉默的太久了,压抑的太久了。
像一个满腹心事,满腹言语,却苦于不会表达的哑巴,突然间终于学会了开口,便控制不住说话的**,舌头不由自主地动。
她边说边眼泪急涌,声音却没有因此有丝毫的低弱,反而更加响亮:“你也做过别人的妻子,你也有过丈夫,你也为他流过眼泪,受过痛苦。为什么你就不能体谅别□□子的心情。对,我只是一个低贱妇人,你皇太后不必体会我的心情,可你体会别人的心情吗?你体会过你自己丈夫的心情吗?”
她厉声质问道:“先帝在泉下尸骨未寒,你却和大臣私相授受,你不怕先帝在九泉之下不得瞑目吗?太后口口声声说和先帝夫妻情深,背地里却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不觉得自己太虚伪?你对得起皇上,对得起满朝文武的信任吗?”
她说到这里,拓拔泓已经不能忍受了。他愿意看看好戏,但不容人冒犯到自己的父亲头上。他出声斥责道:“哪里来的疯子,在这胡说八道,还不把她带下去。”
冯凭瞥了宋氏一眼,心中的怒火已经无法遏制了,只是忍而不发。宋氏很快被带下去了。其实她挣扎的时间总共也不超过半刻钟,然而却好像是有几个时辰那么长。每一句话,都说了个清清楚楚,丝毫没含糊。
奏乐声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了,四下静的可怕,众人都一时噤了声。
冯凭用了全身力气,才将涌到嗓子眼的那股血意生生压下去。她感到胸中肿胀发痛,好像被人重重击了一拳,呼吸不过来,脖子好像被人勒住了。
“混账。”
她心想:“混账……该死!该死的东西!混账!”
她高高在上的久了,早已久受不得任何忤逆,更何况是如此当众的羞辱唾骂。这不仅是羞辱,更是对她地位和权力的挑衅。这是有目的的阴谋。
然而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骂谁。
她脸色白的难看,表情已经僵硬的没法看了。过了许久,她神情才渐渐缓过来,问拓拔泓:“皇上刚才说什么来着?”
她道:“奏乐吧。”
乐声又响起了,众人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继续方才的谈话,同时准备入席与宴,气氛好像也没受什么影响。然而全程,冯凭是几乎一言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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