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咬了咬牙,在心里劝自己冷。
空气有几分凝固。
可始作俑者似乎根本没有发现,还高兴的冲他打招呼。
“迟哥,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看到你”
说着,顾泉也推开后门走了进来,钟明得意的挑眉,朝他炫耀道,“看吧,我就说这个人像迟哥,你输了,帮我写一次作文”
顾泉抱着书站在门口,颇有些意外的看着那个高挑的背影,身高体态都很像是江迟没错,可这个头发
这就几天没见,江迟居然把头发染黑了
黑发柔软蓬松,根根分明,易碎的落在头顶上,和其他学生一样的简单,一眼便可窥见少年的朝气蓬勃,校服衣领中时不时的随着他的动作露出一点亮眼的白皙。
太像了
他咽了咽喉咙,目光转移落及那个正低头整理作业的少年,校服崭新,行走间都是学霸的超凡气质。
江迟变成黑发之后,和曲历河好像啊
从身后看,俨然就是同一个人。
曲历河没听到下一句话,便将交在自己课桌上的作业整理好,起身出门朝办公室走去。江迟目光触及他淡定自若的脸颊,想要从其中找出一丁点的异常。
只可惜什么都没有找到,没有激动,没有惊讶,就连生气都没有。
不用说,他又没把自己刚刚的一番话放在心上,也没理解其中的深意。
唉,惆怅,都怪钟明
依依不舍的目送着曲历河离开后,他才缓缓扭头望向一脸兴奋的某人,浓眉上扬,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满是复杂,微微翘起的唇角,怎么看都有一点危险的意味在其中。
钟明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准备拍向他肩膀的手,定格在半空中,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汹涌的热情只换来了一个白眼
为什么面对着曲历河喜笑颜开的迟哥,看着自己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一秒变脸,他们十年的兄弟情谊怎么这么脆弱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他们三个人深厚的情谊加了一个曲历河就全散了。
啧啧啧。
“别迟哥,我就是想你了跟你打个招呼,我不打扰你们了还不行吗我这就出去背书,你消消气,消气,呼”
江迟现在很想骂街,但是他又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行为,现在他已经是奋发向上的三好青年了,以后那些凡事会影响到他形象的行为,都得改过来。
什么打架喝酒通通都不允许。
一个愣神的功夫,钟明就已经拉着在一旁看戏的顾泉出了门。此刻距离早自习结束还有三分钟,下课铃一响,所有的人便奔赴操场,准备早操。
二中的老师们希望学生能拿着课本去上跑步,为随时可能开始的领导抽查做准备,虽然听上去是假了点,但效果很好,每年直线上涨的拨款数量足以说明一切。
这几天又到了各个学校检查教学工作的时候,老杨在昨天放学前就重点强调了带书问题,这会儿大家便回来,换一些小的单词书,拿在手里也方便。
大家见到江迟,似乎都有些惊讶,每个人从门前走过,都会诧异的打量他很久。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有点像动物里的猴,隔着笼子被人观赏,评头论足的。
不过好在大家没看多久,下课铃就响了。
江迟因为腿脚还没好利索的原因待在了教室,并趁着这个时间将原本座位上所有的东西都搬了过来。
曲历河跑完步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与自己同桌的他。
曲历河:“动作还挺快”
刚刚坐稳的人笑嘻嘻的抬手替他拉来椅子:“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同意了,当然要主动了,从今天开始,我就坐在这儿了,离你近点,学起来更方便。”
“你的宝座不要了”
江迟一点也没犹豫:“不要。”
要那个干什么,哪有你重要。
曲历河顺着他的动作坐好,垂眸可见一摞崭新的试卷码在课桌的一角,一眼扫过去大概有五六本,放在最上面的正是数学老杨最近上课讲的那套试题。
边角平整,侧棱干净,挺新啊
想到那天沈怡找自己问的那道题,曲历河伸手将试卷拿过来,翻了几页后放到了一脸傻笑的江迟面前。
看着曲历河的动作,江迟唇角的弧度掉了下来:“干,干嘛”
“看看你的基础怎么样,呐,我画的这道题,试试能不能做出来。”
江迟的眉头皱在了一起,眼帘向下压着,薄唇抿成一条线,颤动的睫毛虽然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可跳跃的频率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两个字心虚。
江迟确实是心虚的。
算上暑假,他已经很久没有翻开过数学书这种夺命类书籍了,高一的运算比较简单,他有初中的底子在尚且还能跟上,一到高二公式变得复杂之后,他就被彻底甩在了数学金字塔的底端,现在大半个身子都快被埋入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