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难道是——”
姜玥难以置信道:“萧、衍?”
被认出来的萧宴低声笑了,幽深玩味的眼神看着她,像是一头戏弄猎物的野兽,阴冷之下疯狂而偏执。
他张开双臂,歪着脑袋笑。
“欢迎回来,我的皇后。”
姜玥面上的震惊缓缓褪去,冰冷的眼神仿若朝阳宫外的寒风。
然而半晌之后,她忽然笑了,喃喃道:“你凭什么……活着?”
她骤然抬眼,眼里闪着疯狂的光,像发了疯一般歇斯底里道:“他那样好的人都死了,你!凭什么活着!”
萧宴眼里的笑瞬间像被打碎的冰面一般,“你说什么?”
姜玥一步步逼近他,一字一顿道:“我说,你怎么……不去死啊?”
颤抖的手骤然掐上她的脖颈,萧宴的眼神陡然变得阴狠森寒,“你再说一遍!”
泪水自她眼角落下,又滴在他的虎口,姜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冷冷的眼神看他,毫不畏惧死亡。
她越是这般,萧宴便越是被激怒,他气得浑身发抖,浑身的血液都在发冷。
“向我求饶啊!只要你向我求饶,我就放了你,说啊!说啊!”
被扼住咽喉的姜玥只是冷笑,那笑之后,天地仿佛倒转,她彻底昏死过去。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都察院佥都御史姜玥,竭忠尽智,秉公任直,贤良方正,实为大徽之能臣,特破格晋升为内阁首席大学士,望上佐天子,下恤百姓,恪尽职守,全始全终。”
姜胜闻旨,难以置信地看向百里赫,“这……这是真的?”
不同于姜胜的激动难耐,姜玥漠然靠在牢里,全然未曾听见的模样。
百里赫无视姜胜,对姜玥冷声道:“抗旨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姜胜顿时紧张起来,“玥儿、玥儿!”
而姜玥如入无人之境,谁也不理会。
百里赫依旧面无表情,“方婉之的命,你也不在乎?”
姜玥冷冷一笑,“不如你让他连秦悦鸣的命也一起拿去好了。”
百里赫的眼眸骤然升起怒意,“姜玥!”
“我欠他们的,只能下辈子再还了。”
百里赫捏紧圣旨,冷冷勾了唇,“你真的毫不在乎他们的死吗?还是你在等,等将陛下逼急了,他就会告诉你……陆沉青的下落?”
姜玥眼眸毫无波动,但百里赫的确猜中了她的心思。
百里赫不齿道:“你可真是卑鄙。明知陛下不会让你死,便借机踩着陛下对你的真心得寸进尺!”
姜玥弯了唇,“多谢你告知我,陆沉青还活着。”
百里赫冷哼一声,“你会遭报应的!”
姜玥施施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若无其事道:“我已身在地狱,还怕什么报应?”
——
夜里,太极殿。
“她今日是如何愿意接旨的?”
百里赫微蹙眉,“臣,同她说了。”
满桌的奏折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萧宴简直怒不可揭,“找!给朕找到陆沉青,杀了他!一定要给朕杀了他!”
“是!”
百里赫正要退了出去,萧宴喝住他,阴鸷的双眸如刀刃般锋利,“一定要让他悄无声息地死去,绝不能让她知晓。”
“是。”
——
一年后,大徽太极殿。
萧宴高坐于皇位之上,食指敲着膝,状似不经意地打量着姜玥。
姜玥一身大红官袍立于殿前,长身玉立,如皎皎明灯。
她这般清冷不可犯的模样,哪怕瞧了整整一年,也不会厌烦。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萧宴失神间根本没听清底下官员说些什么。
“陛下?”
萧宴微不可察地回神,假做思索的模样,“袁爱卿以为如何?”
礼部尚书袁辅道:“回陛下,南梁近一年以来,国力越发强盛,与我大徽也是许久未曾相访,此番突然派人前来只怕其中有些猫腻,臣以为不得不防。”
“嗯,两国相交,兹事体大,此事就交由姜爱卿负责吧。”
姜玥作揖道:“是。”
萧宴满意颔首。
一事罢了,都察院佥都御史李兴站了出来,启禀道:“陛下,今年潮州再次水患,势头猛劲,臣以为应立即开国库,赈灾粮,以济百姓。”
此时姜玥忽然上前一步,启奏道:“陛下,臣亦以为然,当立即拨款赈灾。然而潮州年年水患,长此以往治标不治本,更是劳民伤财。防洪需得修堤坝、开闸泄洪……”
姜玥还未言毕,便被李兴打断,“修坝防洪人人皆知,还需姜首辅所言?”
这李兴素来看不惯她,总不屑她以色侍人,每每她言语,非要呛声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