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就在这座城市,被杀害倒入不同的地方。有的在遥远的地方,同样的暴躁不已。
被装在垃圾袋里,被埋进土壤,被推进太平间,被制作成标本……各种各样,青木们在各处失去着生命。
因为不明白啊……不明白啊诗绪里……为什么不理他?为什么不想见到他?做错了的话,随便怎么惩罚都可以——但不要不见他。
抓心挠肺的难受。
原以为死亡会让他好过,总比心脏的难耐更好……但并不是,他依然痛苦着。
青木看着草丛,实际上是看向更远的地方,在城市边缘,十几公里外的
树林,有一处血腥之地,无数雪白的手臂挂在树梢,落在地面,无数的头颅滚落在地。
几个陌生的人互相厮杀。
他们原本是来埋葬富江的尸体,谁曾想遇到另一些人,也同样带着富江的尸体。
这处地点,还是他们看见死去富江的幻想,立在远处冷冷地说了地址。
“将我埋在那里,这点小事你应该做得到吧。”
那些人无一不狂热地答应,赤红双目。
富江的尸体就在他手中!那道一模一样的身影一定是死去的富江给予他的指引!思维接近疯狂的人如此想到。
有的人千里迢迢,不远万里地去了之后,尸身已经腐败,有的人离得近,拖着新鲜的尸体前往,时间如此恰当,他们在同一时刻相遇。
不论如何,富江的尸体都不能给其他人!
木棍声、刀刺声、咒骂声此起彼伏,鸟雀被惊扰飞出。
半晌,林间的声音渐渐消弭,那几个陷入痴迷的人在争斗间彻底失去了生命。
鸟雀扑着回来,在尸体上啄着新鲜的肉。
几分钟后,传来草地的轻微细响,鸟儿们再次拍着翅膀敏锐地离开,几个相同相貌的少年冷着面容来到此处,几双相同的死寂的黑眸微微转动着,他们是这座城市的[青木],是无数求死发狂的青木们中决定出来泄愤的几个。
几人在横尸遍野间,寻找赝品的痕迹。
……都怪你!
都怪你们!
为什么要惹诗绪里生气!废物!
诗绪里认为一人犯错,所有青木连坐,[青木]们想都没想就接受。
这完全是正直的,慷慨的举动啊!明明可以讨厌[青木富江],却还愿意给予机会,这明明是喜爱他的行为!
而且……而且……
诗绪里是将所有青木一视同仁的啊。
哎……诗绪里真的很可怜,还要对赝品们委曲求全,诗绪里,诗绪里,她才是最委屈的。
青木们瞬间转变了想法。
即便,她的不理不睬就像将他的心脏捏碎,震得他脑袋恍惚。
好痛苦……比千次万次的死亡还要痛苦,手指挠出白骨也不能阻止那股想要见她的冲动,看见她不理自己的冷脸,又翻涌出无尽的委屈和其他更为复杂的情绪。
诗绪里,杀他是那么简单的事,但是她好聪明,选择的办法比杀了他还难受。
几个青木在尸体中寻找。
终于,一个长发的家伙被他们拉出来,他的下半部分被截断,内脏遗落一地,被一个青木毫不留情地踩碎了一块。
长发的少年正在复活,即便恢复了一些生机,他黑色的眼睛依旧蒙着一层灰暗。
黑色衣服的青木将他拽起,长发少年的头皮却骤然和身体分开,他软趴趴地摔在地上,脑袋没了遮挡,鲜红的大脑露出。
“啧,好恶心。”黑色衣青木一脸嫌弃将长发头皮甩在地上。
“你为什么要分裂?废物,为什么要吓诗绪里!她现在都不理我了啊!”蓝色衣的青木气极,大吼。
身后,一个本该在互相厮杀中死亡的疯子男人,手指动弹了一瞬。
“把他带到诗绪里面前赎罪怎么样?”
“不要!你是蠢货吗!诗绪里不会想要看见他!”
他们争吵起来,地上裸/露着大脑的少年听见她的名字才真正回过神,呜呜哭泣:“诗绪里……”
“你们,”顶上突然传出一个更为幼小的声音,“有什么好吵的。你们谁不会那样,你们都是一样的恶劣啊!还不明白吗!”
青木们抬头。
一个国中生大小的青木只剩下脑袋,正插在树梢上,眉间的
树枝露出,他的笑容如此怪异。
“喂,主要是你这不遵守规定的家伙,才让诗绪里生气的吧!”
树上的青木笑了几声:“呵呵呵呵你们也会这么做的!我做的错事也是你们的!还不明白吗?只有任何一个青木都不会犯错,诗绪里才会回来!”
他说完又低低地呢喃:“……诗绪里,诗绪里,我是不是理解得很对……你就是这样想的吧……好聪明……你是对的……你怎么会错呢……”
几个青木未答话,安静下来,他们本就等同于同一个人,他能想通的地方,他们自然也能。
诗绪里……
下一秒,后面一个男人突然暴起,抡起刀瞬间捅进他们的身体。
他杀红了眼,一个接着一个。
“怪物……!!怪物!!”
青木们不知为何没有反抗,一个一个摔在地面,死亡之前的最后一刻还在继续想着。
……诗绪里是这样想的吗?是吗?……对啊,一定是的。
相同的思维能让他们瞬间想到一处。
肯定是的!肯定是的啊!诗绪里想要做的,她所想的就是对的,只要按照她说的做,她就能理理他了吧?……不要不理他啊。
难以忍受的感受又汹涌袭来,一个青木的胸口被刺中,却抬手抠挖着心脏处,硬生生将刀伤扩大,露出鲜红的血肉。
他想要挖出自己被难以磨灭的想念和悲戚啃噬的心脏。
片刻之后,少年们的黑眸彻底灰暗,横七竖八的尸体分布在草坪之上。
男人杀完,却喘着气对裸/露着脑袋的青木颤抖着声音,扯开一个笑,说道:“……我,我看到他们刚刚都在欺负你,你…虽然是怪物……富江,但你是不一样的吧?我帮助了你,现在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男人急切伸手想要扶起青木。
那少年却猛然张开了嘴,硬生生咬下他手背上的肉。
男人跌落在地,手腕处的肉也快被咬烂,红色喷涌,剧痛传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滚!”少年怒道,想通之后,他现在只想去找诗绪里,只想思考怎么获取她的原谅,即使男人可以让他更快的生长也懒得再伪装,急躁地想要见她的情绪极速鼓动着。
男人抱着微妙的同情,但青木非人,毫无同理之心,毫无感恩之心,农夫与蛇是他的完美写照,不,他甚至比那条蛇还要恶劣千倍万倍,高傲自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树上的脑袋睁着眼,一直带着愉悦看完这一场死亡盛宴,现在瞧见男人愚蠢的举动才终于大声发出嘲笑,树枝被他笑的颤动频率压得更低,发出簌簌的轻响,“怎么会有人可怜[青木富江]啊!怎么会有人可怜[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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