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教堂内,另一侧橡木座椅上。
锅巴坐在温迪身旁嘟囔着,熊掌里还揣着个修女们投喂的馕饼美滋滋地啃巴。
“其实现在璃月里边知道小斗崽子还在这事儿的人也不少,方法总是有的。”
“例如削月就能通过他先前留在他身上的能量团残渣感应到他的生机,虽说那能量团在奥赛尔来挑事那会儿就被那孩子用得差不多就是了~”
“最起码这件事得瞒着留云和他那俩师姐,否则那几人准得茶不思饭不想天天提着个心牵挂着他,如今她们全都是伤患在身~还是得静心休养几年。”
它说着说着,心底也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它常去奥藏山的目的也不光只是为了疯狂偷吃贡品,即便那些贡品味道确实和平常能在万民堂里吃到的都不一样,但它觉得自己多少需要送点心意。
身为退休灶神的它复刻复刻祸斗的花糕多少还是能做到成色相近的,至于品尝起来味道差距会是怎样它也不甚在意了,正主又不是真的不在了。
早晚能吃到正品,说实话它其实也很惦念那天那让它辣昏头的红花糕的。
虽说那白发女魔头面色冷淡地逮着它薅脑袋的时候,它是真的感到全身熊皮疙瘩都在提醒吊胆地哆嗦,有时候被留云瞪着欲赶还休的时候它也感到有些羞愧。
但至少长胖很多的甘雨总会甜甜笑着,搀着拐杖特意走来揉它脑瓜不是么?它这可不算是偷吃贡品,这叫帮玉衡星分摊投喂椰羊的重大工作。
但几人吃花糕的时候都特别安静,其实心底大概也会舒服不少。
人情这些个东西,它马科修斯身为最亲近人的魔神多少还是懂的,只是那种氛围见惯了,它也觉得自己有必要来趟蒙德替大伙给祸斗打声招呼。
只是蒙德城说大还是很大的,茫茫人海没点门道上哪儿逮那倒霉孩子。
偏偏现在身旁只剩下个连饭都快吃不起,除了认路以外基本没啥作用的诶嘿摸鱼怪,为了帮对方好歹不显得那么可怜它也真的已经是操碎了心。
此刻温暖的阳光又照在它的肚皮上,光晕温润得它只显又肥胖了好几圈。
见状锅巴轻轻叹了口气,心想着这一趟下来可能对自己的减肥计划起不了什么帮助了,毕竟这些天它被投喂的各色水果和小吃真就没有断过。
这些话说出来可不得让终年困山里饿了吃蚂蚱渴了喝露水的肥陀羡慕到哭?!
总之还好有温迪在旁,它没给些个图谋不轨的女娃子们拐去当宠物薅,即便自己各个层面上也都算是香菱的宠物,在璃月的日子也和这儿相比起来也没差就是啦。
“巴巴托斯,从刚刚开始你就在瞅啥呢?难道窗外有还能有会飞的肥陀吗?我都那么够意思陪着你街头卖艺一整天了~你从刚刚开始就没听我说话吧~!”
锅巴抬起圆润脑袋瓜直喷着鼻孔热气,十分不满地瞪着显然心不在焉的温迪,随即伸出熊掌啪嗒啪嗒地敲他肩膀试图把他。
“哎呀~我有在听的嘛,马科修斯。”
温迪这才回过神来,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轻笑着诶嘿了一声。
“只是刚刚弹奏了太久感到有些累了~诶嘿~!”
他揣了揣手里分量相当的摩拉袋子,心里盘算着怎么把免费的酒水喝回门票本,毕竟要是连这点出息的没有那还当什么风神嘛。
但话语落下时他那双碧绿色的眸子还是感到有些难以释怀地远远望向了龙脊雪山的方向,脸上轻松的笑容也分明凝重了几分。
仿佛是感受到有些不详的征兆,也像是听见了正在酝酿的风暴。
“马科修斯,你现在积攒的地脉能量能够支撑你以魔神姿态战斗多久了?”
那话语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又似在沉思揣测。
闻言,锅巴只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不好说,得看对面够不够劲儿~但少说一个时辰还是能撑的。”
“把奥赛尔干掉之后我也贪了它不少家底,假设你能给我找来火属性或岩属性的神之眼的话我还能支撑得更久些,取决于你能找几颗了。”
它放下了手底的馕饼,那尘世闲游般的眼神也顿时犀利了起来。
对方虽然不太靠谱,但这个问题问出口就证明要出事了。
闻言温迪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往最坏的地方想太多。
特瓦林在他的心底一直都是处于同伴的位置,即便是对方忽然间来犯蒙德城,那么大概也只剩掀起风浪而不会真的出手撞毁城邦。
如果怒火终究会聚焦在他身上,他亦不会以自由之名推脱亏欠。
身为神明的骄傲与根本,他其实比谁人都更要坚持。
忽然间,两人不约而同都嗅到了十分浓郁鲜美的烤鱼香味。
手里头的馕饼一下子就不香了,满脑子也装不下别的了。
紧接着那眸光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远处被横着抬进来的绷带人那头顶的位置,虽说是愣了半晌都没能看出那是个啥玩意,但小眼里已然都齐齐闪出了贪婪的光。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有人胆敢在头上顶着个烤鱼来诱惑他哥俩?!
真当他们不懂得怎么打劫的么?真的是太嚣张啦!!
反正那炮豚怎么说也得上十来二十斤,眼看着那病患包成木乃伊是别想着能吃了,一旁的小女孩肯定也是吃不完的,他们这也是为了不浪费食物。
「实在不行就把马科修斯借给那女孩抱一抱嘛,它也会理解我的~」
温迪向着锅巴露出了可行的自信目光,揣起了手里的竖琴。
他身为风神,自然要管束自由不能过渡到浪费食物的奢靡地步,这是应该的嘛。
而且对和他说了那么多贡品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也有必要整这么一个来试试。
「大不了就把巴巴托斯卖了,反正他跑起路来指准让人放心。」
锅巴笑眯着眼拍了拍圆润的肚皮,傲然地卢卢卢叫了几声。
它身为万民堂第三把交椅掌勺人,整条街的人被它一瞪都知道何为勤俭节约,霸气到所有人都得看那抱着它的香菱眼色,何其风度照人。
它甚至都以身作则,把一套衣服穿大半辈子了,自然是无愧出面说教他人的嘛。
就凭那一旁哭唧唧的五岁小女孩还能拦住他们?!难道她那小书包里还能装着崩山雷不成?!今天他们就算是老脸不要了,也得把那肥美的炮豚抢到手。
……
风花大比赛场,裁判席上。
丽莎慢悠悠地坐回到座位上,侧过头看着身旁阿贝多手里还在描绘的画卷。
画里的祸斗恬静地睡在遍布阳光的花海里,脑袋瓜上还被俏皮地摆上如同被精心编制好的小花环,只是那花环遮挡的阳光似乎有些多。
就像是怎样绚烂的东西却遮挡住了理应降临的美好,使得画面里的那少年脸上的神色并不似那般欣喜,反而有着几分难以释怀的阴郁。
“嗯……我觉得小可爱他大概不会很喜欢这张画,但他肯定会好好藏起。”
她若有所思地评价着,随即慵懒地从指尖翻出了几根蓝紫色的长发。
见状,金发少年缓缓地停下了手中的画笔。
阿贝多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随即礼貌优雅地接过了丽莎手中递来的发丝。
随即那另一只手则飞快地又翻出一张崭新的白纸,难以言喻的生机光华从他的指尖翩然创生,循着这缕发丝的根源描绘着一幕浅显的画面。
很快一幅有些模糊的画就如历史的尘埃般跃然于纸上,分明有些奇特。
“……如果这一幕并非伪装,那么我并不觉得他理应比我过得差距如此悬殊。”
“也许我无法描绘他心底的世界,但他理应清楚自己的处境。”阿贝多摩挲着画纸,一边呢喃一边将其翻给了丽莎看。
丽莎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画卷里,影亲昵地拥着还是婴孩模样的祸斗并仿佛在描绘它的生机这一幕,半晌之后才稍显得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