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是,杜林的生命力变得越强烈……这棵树就会像是随之有所感应一般变得更加茁壮,我也分不清它是好是坏。”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不要去干涉它的生长……我的占卜盘告诉我若是这棵树毁了,那么蒙德境内将无处不是皑皑覆没的冰雪。”
很显然,莫娜的告诫从来都是十分准确的。
祸斗深深吸了口气,把降灾重新归回了刀鞘。
“它叫忍冬之树……我是从荧的口中听到这个称呼的,它的存在对于蒙德而言很重要,作用与你所占卜的别无二致。”
“假设如你所说,它是因为吸收了‘杜林’的毒血才重新苏醒,而鲜血通常都会流淌向心脏的方向,换言之……”
话音落下,祸斗微眯起钴蓝色宝石的眼眸。
就这么顺着忍冬之树枝干延伸的穹顶最高处,望过云翳。
“奥赛尔就在顶峰,而我要找的鲍里斯他们此刻在树根延伸的下方……这样声势浩大的生长只会让下方本就不牢固的冰层崩塌。”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好听,唇瓣却已经悄然抿起。
口中呼出的热气被他拢在了光滑温暖的火红色毛领上,这其实只是他在赴往雪山的前夕让阿贝多特意为他用炼金术造出来的而已。
目的大概也是为了,让他不至于在寒风中失去意识吧。
莫娜闻言,手底的占卜盘也已经放在一旁。
她抬望起淡青色的美眸望向了此刻神色看不真切的祸斗,似乎也已经明白过来对方正在定夺着些什么事情,做着怎样的决定。
此刻的对方只有两种选择,一是赶在古树延伸的枝干还没有让底下冰层崩塌的前夕去把如今仍是下落不明的鲍里斯等人营救出来。
二是趁着此刻奥赛尔处于最虚弱状态的此刻,不顾一切地奔赴山顶将其扼杀于摇篮,这二者分明显得不可兼得。
去营救鲍里斯等人只会错过眼下化解危机最好的关头,而去到顶峰则无疑会眼睁睁地看着地下冰层的崩塌,注定无人得以险死还生。
“喂,如果你要到山……”
莫娜似乎已经知道祸斗会做出什么决定,对方的那层温柔大概只是假象,面对这样的关头时那骨髓里的残酷冰冷总会替他做出决定的吧。
“莫娜,你回去吧……我要到冰层下方找鲍里斯他们。”
祸斗低垂着眼眸端凝着此刻手底那火红色的毛领,脑海底回想起的是当年瘦弱的赤团拼命在漩涡里挣扎着也要把他挽救的画面。
他听见了海浪的声音,听见那只小狐狸的脊背重重砸在礁石上。
他听见了骨裂的声音,听见了自己歇斯底里的悲鸣。
钴蓝色的眼眸,缓缓闭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山顶太冷你注定上不去……冰层下方的阴暗会让没有元素视野的你一样无法行动,我们没办法分开。”
“但是你现在还来得及选择回去,这里距离离开雪山的避风道口并不遥远,我一个人的话……”
“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莫娜忽然冷冷地开口,截断了他面无表情的话语。
“你听好,你一个人没有我的占卜指引的话你绝对没有办法在冰层下方准确无误地走过每一条岔口去到你想要找的那些人旁边。”
“你一个人没有我的占卜指引的话,你绝对也没有办法在真正危及的关头寻找到可以将那个奥赛尔逼入绝境的方法,你现在明明也还很虚弱吧。”
这一刻的莫娜分外坚决,似乎径直否定了所谓命运的残酷。
如果她离开,她当然可以离开,置之度外地远远离开。
但是那样做的话,眼前方才让她觉得帅气的对方就会最终什么都没能拯救也没能做到,受尽背叛和打击彻底变回那原本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不会干涉你选择那条路途,我只会尽最快的速度去帮你争取可以两全的机会,但是我不允许你用那种自我嫌弃的表情说出那种倔强的话。”
“你明明很恐惧,那你就说出来!你明明很心疼,那你就说出来!”
那些话语,却只让祸斗抿着唇笑得很温柔。
他静静地与莫娜那双倔强中带着关心的眸光对视,终于退让地闭上了眼眸。
“……可是莫娜,那些说出来的话,听的人总会替我受伤。”
声音很轻很好听,碎在风里,碎在心底。
下一刻,睁开眼眸的祸斗毫不犹豫地向着冰层的方向走去。
祸斗回想起了因他而失明的二师姐申鹤,想起了因他而饱受心魔折煞以至于卧病在床的大师姐甘雨,想起了因他而道心不再,选择封山的留云。
获斗想起了因他而狼狈负伤的钟离,想起了因他而直面神明的魈和归终,想起了因他而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哭泣的胡桃。
国崩想起了那没能笑得骄傲的胡老,他那始终信任着他的爷爷。
“……我的旅途、命运,我自己扛。”
祸斗早已经成熟,因而他坦然地接受了自己身上有着获斗、国崩的存在,那些原原本本加起来就是如今的他。
完全区别于前世的他,已然有归宿也有所挂牵的他。
他的想法很简单也很纯粹。
是人敬我一尺,我便敬人一丈。
而人毁我一粟,我便夺人三斗。
若有多出来的那部分不择手段与毒辣,便是时间沉淀的利息,源自于他亲身承认的暴力,绝不悔过。
这就是他,随时都可能变成真正人类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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