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芒中,一个声音这么对她说。
她知道的,但这也没什么所谓,因为她心中明白,自己早已被烈火吞没
罗莎琳低头轻轻瞥了一眼腰间那颗冰元素的邪眼,一只由火元素凝成的飞蛾停落在她的眼角燃却了她的软弱,让她再度睁开的那双美眸里平复回以往的冰冷。
在她再度向营地走来时,她那一席妩媚红裙下高跟鞋落地的声响都变得分外冰冷。
又分外炽热,像是坠落的从来不是她一般高傲。
这份为了他而表现出来的高傲,她不允许哪怕是在神明面前显得脆弱。
若是有必然会面临死去的境况,她不会让任何人看见她歇斯底里掩盖的恐慌。
如飞蛾扑火一般。
营地内,某处帐篷里。
砂糖困惑不已地扶了扶眼镜,那双淡金色的眼眸紧紧看着眼前的简易大棚。
她攥着手里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里边的记录横竖杂乱得似乎也只有她看得懂。
实际上,这大抵也是因为她在这些时日的研究推翻了过多原本已然板上钉钉的认知,四处删改招致的。
此刻砂糖的脑海里几乎已然堆满了疑问,她始终弄不明白那些供给得这些绿植异变成原本十数倍大小的能量为何不会让其有任何排斥的反应,这提瓦特大陆也理应不可能存在可以兼容所有元素力的生命存在。
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那便是这座雪山此刻已经是一个巨大的生命体。
有某个可以使用所有元素力的魔神在幕后掌控着雪山的一切,要让时间凝固乃至倒流。
因为就贫瘠严酷的学山里实际上本就孕育不出太多更多有利于植被生长的养分,但此刻大棚里千奇百怪的绿植分明就是外界已然绝迹无存的古老品种。
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愚人众探索队伍接连发现的植物也渐渐趋向于更古老的年代。
砂糖便是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也只有她清楚这片雪山里的环境在一点点变作悠远的从前。
愈发寒冷可怖的环境是因此,空气里愈发浑浊的元素力也是因此。
只是若是真的有可怖的存在企图让环境的时光倒流,那究竟是以什么为媒介为何要控制在这片雪山之中。
她并不记得这片雪山曾经除却杜林危机外还发生过什么,那也只能是更远的时候。
蓦然间灵光一闪的,砂糖的脑瓜里忽然回想起了阿贝多曾与她无意间提到过的话。
「在很久以前,龙脊雪山上边理应是不存在冰雪的……是有什么导致了它成了今天这般模样」
「毋庸置疑的是它的温度相比于过往已然温和许多,所有的问题一定出现在它最开始变得寒冷的那一瞬间,在那时定然有我们所不知的事情曾发生过,但如今看来……它也没有太多可研究价值了」
“最寒冷的那一瞬间?那也就是说……”
砂糖的脸色已然变得有些苍白,她很清楚龙脊雪山在勘测时测试过的最低温到底有多夸张。
而那相比于其最寒冷的时候,兴许不过是餐前甜糯米团子。
至于具体有多寒冷,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便是那以抗寒著称的古代雪林猪们都几乎在毫无反应过来的前提下瞬间凝固成了化不开的冰雕,凝固成了它们动弹最后一刻的姿势。
而那还是只是在雪山山脚时发现的境况,在雪山内部就已然再寻不到任何冻结生命的踪迹。
当寒冷到达最可怖的极端时,任何生命都会在那瞬间直接凋零。
包括她,包括此刻仍是停驻在雪山中的所有人。
……
龙脊雪山,顶峰处。
布利啾哆嗦着打了个小喷嚏,整一只肥胖毛茸茸都缩成了一团。
怀里是它像老母鸡护崽一样抱得紧紧的短发祸斗,后者似乎也很享受地眯着眼睛依偎着它的羽毛。
“怎么越来遇冷了……连冰深渊法师都顶不住的寒冷环境,本大爷是听都没听过啊。”
它咕咕嘟囔着,在低头看向祸斗时眼底才会浮现出由衷的宠溺。
就这么笑眯起面具下的小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对方那特好摸的小脑袋瓜。
此刻对方的发丝其实也算不上是短发,已然及肩着要接近最初它印象中的模样了。
“碰上本大爷我算你走运啦,笨崽子……话说回来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剪掉你的头发了,就像本大爷很珍惜自己的羽毛一样,你应该也是很珍惜自己的头发的才对嘛~”
短发祸斗闻言只是低垂着眼睫淡笑着,听着布利啾的嘟囔。
这几天他真的很开心,有对方陪着玩捉迷藏,能有对方天天抱着讲睡前故事听摇篮曲。
对方是世界上唯一一只完全不顾自己过往与一切,都要对自己的好的布利啾,世上最好的布利啾。
“我在想那棵树长得也差不多啦,要不我现在就带你下山吧~本大爷可是能飘着飞下山不会迷路的,不过对吼,笨崽子你是咋做到爬到那么高的山顶上来的?是被风刮上来的吗?”
而闻言,短发祸斗只是温柔微笑着从对方的怀抱里爬出来。
他只是刚离开那怀抱,就又满怀依恋地一头扎进那毛茸茸的舒适温暖里。
这让布利啾愣了半晌,才很无奈地还是把祸斗轻轻拥住。
“败给你啦~本大爷不会问你的苦衷的啦,你们人类有时候就是这么麻烦~”
“这是本大爷特意留给你的世界唯一一份特例哦,你想抱我的时候随时可以像现在这样的啦,当然换毛期的时候还是不要比较好~不然容易沾染一身的啦。”
它轻轻拍着祸斗的背,却忽然警觉地发现对方身上的毛茸茸大衣似乎变得不合身了。
是衣服变大了吗?但是它特意为对方再做的尺寸分明是不会出错的才对。
“嗯,谢谢你,buliqiuqiudibuliduo。”
短发祸斗抬起头笑得很甜很甜,酒窝都像是酿足了蜜。
他没有在海盗船上的记忆,所以某种意义上布利啾大概也是世界上第一个和他说话的人。
“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给我拥抱的人。”
因而他由衷珍惜,如果获斗只是获斗那该真的有多好。
“永远的再见了,布利啾。”
在听到这句话的那瞬间,布利啾脸上的笑容缓缓怔住。
继而想起了什么一般身上的羽毛都有些炸开,不仅仅是因为祸斗第一次呼喊出它的全名、
更是因为它忽然回想起来自己在这一路上阅读的石碑内容,以及深渊教团对地脉长久的研究记录。
结合着自己来到对方身旁那蹊跷的过程,一连串的心悸让它的小眼睛彻底睁得大大的。
下一刻布利啾的视野就开始变得模糊,它眼睁睁看着自己怀抱里的祸斗变得越来越远。
只是一晃眼间,它就整个布利啾啪嗒一声落在了雪山外的原野上。
“咕——!!!”
布利啾浑身炸毛地不顾一切站起身,就向着雪山的方向疯狂闪逝。
但是很快它就浑身毛发一抖地撞上了一层无声的屏障,满眼不敢置信地从那屏障上边缓缓滑下。
它看着这仿佛是由风雪浇筑而成的屏障,脑海里的知识告诉自己如今只能使用冰元素力的它,是完全是不可能破开乃至越过这一层屏障的,是真的越不过这天堑的。
寒风呼啸的穹顶上空,它也只能看见模糊的风雪彻底掩盖住了那抹山尖。
但是它在这一刻也看见了,那最高处小小的人影在向它挥手告别。
一步三回头得,如它最初把对方送到璃月港那般遥远而又不可企及。
“咕——!!!!”
可是,连这悲恸的哭喊声都没穿透过层层的风雪。
穹顶上,一本流浪乐章被短发祸斗缓缓取出。
那恐怖得堪称真正魔神的元素力流淌在他的心房,让他的气息蓦然变得冰冷。
在这一刻,短发祸斗那双钴蓝色的眼眸里已经浸透难以摆脱的疯狂。
噙着泪水闭上的是他的缺陷,从这一刻开始他抛去了软弱了。
一定可以强大的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一切,哪怕是用最狼狈最歇斯底里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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