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终细细感应着自己身体的每一处脉络,眉头微皱。
她并没有将方才的陡然失神视若不见,但此刻他分明也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任何异状。
“魈儿的伤势确实已经愈合,但毕竟业障的侵蚀……多是不可逆,斗儿是加重他心病的一处痛点。”
“方才我说的那些菱儿你莫要与魈儿说,我不愿这般猜疑惹得他心绪不宁。”
说到这里,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掌被香菱紧紧牵住。
“……归终姐姐,那我呢?我能跟着您一起上雪山吗?我想见斗哥哥,好好劝劝他!!”
香菱看着那远处的龙脊雪山,脑海里浮现的是当年祸斗那副软糯温柔的模样。
“我希望斗哥哥,能变回那个我认识、喜欢的斗哥哥……”
她攥紧了腰间火红颜色的神之眼,紧张不安地抬头看着迟疑不已的归终。
而归终也只是犹豫了片刻,才看向了自己怀里的尘歌壶。
她笑着看着香菱那副决然的模样,仿佛回想起了自己执拗不过的当初。
“那菱儿,你必须一直躲在尘歌壶里……那样若是万一真的出了差池,我也有办法将你平稳地送下山来。”
继而她攥着香菱的手,仅仅是转身蓦地莲步微动。
辗转间这原地仅剩下一张亲笔写就的简单号令落在粮车板上,静待着魈的拾起。
下一刻,两人的身影就已然出现在了龙脊雪山脚下。
“魈儿一直说我的实力还未平复如初,可实际上……我也只是不愿表现得像以往那般而已。”
归终回过头看着已然遥遥相隔不少距离的千岩军大部队,轻声呢喃着。
只要她一直都说着自己的实力未曾恢复,那么钟离大概就能够在机关术上面厉害她一点点点。
因为那样她就能当个小娇妻,赖在对方怀里撒娇了不是么?
“这也是我的依仗……只要在感应范围内,我能够随意地瞬间移动到我的机关造物身旁,也可以把我触及到的事物一并携带走,这一手连那榆木脑袋见了都赞不绝口呢。”
“虽然需要耗费的元素力多了一些,但毕竟姐姐也算是一个魔神嘛……”
一旁,香菱还懵懵地站在原地左顾右盼着完全没弄懂是什么情况。
“而且这个范围不止包括我的一些机关造物,包括哪些被我修好的遗迹守卫……在不久前我单独让其中一个遗迹守卫向着雪山脚下射出了一枚炮弹,那枚特质炮弹里就有我留存的小机关。”
“所以,斗儿应该也绝然不知……我能够催动元素力瞬间移动到他那把长刀的刀鞘旁吧……”
说到这里时,她的眸光肃然一凝。
那无形隔绝在她眼前的屏障,厚实得分明不允许任何生物踏足。
“归终姐姐,那,那这道屏障是什么啊?我们该怎么绕过它?”
香菱伸手轻轻摩挲着眼前的屏障,开口询问。
“……归终姐姐?”
亦是在这一刻,她才发现归终的脸色变得有多不好看。
“……没事,毕竟这些东西是我教给斗儿的,这就是尘歌壶的通行权限。”
归终伸出手,在香菱呆滞的目光中毫无滞涩地穿透过了屏障。
“斗儿不会制作尘歌壶,他只能利用手头上的尘歌壶结合着这处雪山深藏的秘密加以改造,而他手中的那个尘歌壶是我一手制作的,所以我有着可以通过它的权限。”
“阿菱,你进到姐姐手里的尘歌壶里,这样我们就可以以不破坏它的方式进入这里。”
她看着香菱认真点头,随即便把手搭放在她怀中的尘歌壶上。
很快对方就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唯有尘歌壶里浮现了充满困惑的声音。
“那归终姐姐,为什么不破坏掉这层屏障呢?破坏掉它的话万一有需要千岩军叔叔们出力的时候,他们不就也能够来到雪山上边协助我们的行动了吗?”
香菱抬头看着壶内天空,高声呼喊询问。
闻言,归终也只是一边迈步走进眼前的屏障,一边开口解释。
“也许是因为……斗儿有着一些东西必须要瞒着外界的人吧,就像想要把尘歌壶的外观打扮得漂亮一样。”
她抬起头,眼眸紧缩地看着眼前千疮百孔不断震颤地爆发惊雷的龙脊雪山。
一种莫名心悸的感触,也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归终姐姐?外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壶内的香菱分明也听到了外界震颤不止的声音,伸长了脖颈就向着壶口方向看。
继而她亦是缓缓捂住了张大的小嘴巴,眼底满是震撼。
此刻的龙脊雪山,上空缭绕着除了呼啸的风雪以外还有不时翻涌的阴云与雷暴。
洁白无瑕的山腰上还有一棵长满赤红色晶石的巨树在蔓延盘旋,像是要模拟出什么血肉。
一条条狰狞的骨骼亦是被那树干从土里带出,攀附在其中试图重现往日的生机。
而雪山的本身却是在不时发出空洞的闷响,雷霆崩碎的暴戾不断从那雪山深处的岩层里炸开。
“这就是……斗哥哥藏起来不让外界所有人看到的,龙脊雪山此刻真正的模样吗?”
香菱咽了口唾沫,缩着柔弱身躯时冷汗已然浃背。
她能听出雪山中怀揣的怒火,那是面朝着雪山顶峰如同凄厉报复的怨毒。
“现在的斗哥哥……好可怕。”
她大概也能猜得出,此刻沉默不语的归终大概是一副怎样的表情了。
“……阿菱,别灰心……我们去找斗儿问个明白,一定有什么误会的。”
归终平复心绪,眼底的失望也被她深深藏起。
她永远相信祸斗不会真的想要做坏事,即便他曾如此伤过所有人的心。
但唯有她最清楚,那代表着整个璃月港先一步伤害了他脆弱心房的人……却是璃月的岩王帝君。
朦胧中,她的脑海里忽然回想起了往昔的画面。
画面中的望舒客栈里,月色朦胧。
钟离第一次在她怀里怀揣着哀愁与愧疚睡去,如此不知所措。
这一刻,归终忽然笑了,笑得很温柔很美。
“毕竟我可是帝君夫人呀~!一定一定,也能够分摊那榆木脑袋身上的背负的。”
那一袭长衫的倩影踏入雪山,长袖和裙摆都很好看。
……
另一边山脚处,屏障前。
派蒙眯起了眼睛盯着眼前厚厚的屏障,愣是没能看见屏障后面的景色。
随即她啪嗒啪嗒地拍着屏障,气鼓鼓地冲着里边呼喊。
“唔哇好可恶!为什么卖唱的和卖萌的你们两个可以这么轻易地穿过屏障啊!!”
她气呼呼地缩回到了空的脖颈上,坐在后者的肩膀处生闷气。
“咦哈哈哈~!傻了吧你个飞天小萝卜,连本大爷都搞不定的屏障你还能锤得破?~”
一旁被五花大绑捆起来的布利啾笑眯起眼躺在地上嚣张嘲讽,直把派蒙气得脑瓜嗡嗡。
空则是一直什么话都没说地只是看着眼前的派蒙和布利啾在一路斗嘴,显得有些无奈。
那屏障后方,温迪与锅巴面面相觑着神色各异。
“也别这么说我们嘛~毕竟我们两个不正在找能让你们一块进来的方法么?”
温迪抬头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龙脊雪山,同时也在思考着自己能够轻易出入的原因。
“要不你们问问啾啾,虽然它现在还信不过我们……但好过没人问个明白嘛~”
而锅巴则是已然直勾勾地盯着雪山岩层的方向,沉默了半晌。
“卢卢卢……(巴巴托斯,我唯一能想到的特殊点,就是我和你都进过祸斗的尘歌壶而已……)”
它看着不可置否耸肩的温迪,只是径直把目光望向了旁边的空树桩。
“卢卢卢卢。(要说漏洞的话肯定还是有的,这树桩足够长,只要把它搬过来穿过这处只能入不能出的屏障,它们能从那边钻进来,我不信你看不出来的。)”
“卢卢(你在想什么不用瞒着我,咱们兄弟之间没什么话不好说的。)”
闻言,温迪也只是缓缓回过了头。
也就是在这瞬间,锅巴才骤然看见了那被他一直刻意挡住的山峰方向。
一处高塔正在缓缓构筑,像是谁人过往记忆的画面正在成为现实。
“马科修斯,我感觉到高塔孤王的气息了……”
一句话语,却让锅巴这一瞬间顷刻感受到了周遭直降的温度。
那倒映在温迪眼底缭绕的狂风,怒不可遏得如同想要彻底席卷毁灭一切。
原本还是竖琴的天空,如今在他的手底已经翻覆成了一把鸣着锐利锋颤的长弓。
总有人会淡忘一些事情,但是这不意味着那不会被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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