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早上的太阳,像镕化的铁水一样艳红,把高大的城墙照得金黄金黄。
张半斛和那些老兵喝了一夜的酒,在即将醉倒之际,用最后一丝清醒说出了“送我去孔融府”的话语。
亲卫军这些人平时神出鬼没,白天除了工作,一般不会在街上露脸,更不用说把张半斛抬到街上了。
只有侯志因为平时易容惯了,一般需要抛头露面的事情都由他来出面。这次又扮做马夫,在天亮之前,把半斛送到了孔融宅院门前,然后驮着半斛,用力一跃,便翻上墙头,落地后找了一间没锁门的屋子,将半斛丢了进去。
半斛醒时,周围站满了人,有张角张宝,孔融小麦,孔融兄弟,还有一个肥硕的女人。
这些人低头看着半斛,跟遗体告别一般。
半斛坐起来,发现自己怀里还有一张麻纸,是侯志留下的接头地点和方式。
半斛只看了一眼,便赶紧放回怀中。
孔融见半斛醒了,便问道:“半斛,为何进到我嫂嫂房间?”
半斛听了转头看去,孔融兄长和那个肥硕女人恶狠狠地看着自己。
张半斛连忙解释自己酒醉走错了房间,诚恳向孔融兄嫂道歉,然后把张角等人推出门外。
张角和小麦依然不依不饶,张宝都要抄家伙逼供了。
“冲动是魔鬼,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半斛边说边跑,把张角、张宝和小麦引进自己房间,见四下无人,锁上门关上窗,然后把昨夜发生之事讲了一遍,略微不同的就是去青楼的过程。
半斛说去青楼是因为自己预感到亲卫军可能在里面,没想到真寻见了。
听说半斛找到了张奂旧部,张角和小麦转怒为喜,忽略了逛青楼这事儿,直呼没想到第一天到了洛阳,就能寻到张奂旧部,运气也是太好了。
半斛则想起昨夜醉酒,那侯志居然能驮着自己翻上院墙,果真是身手不凡。
张宝就说不如设宴给半斛庆贺一番,半斛拒绝,说府内人多嘴杂,不可高调行事。
张角称赞半斛,行事也越来越谨慎,越来越有大家风范了。
张半斛又拿出那张麻纸,上书:十日后洛阳城北二十里洛北村相聚,各路旧部将至。
张半斛说道:“适才孔家人都在,我没敢声张。”
便嘱咐众人不要走漏消息,不要和孔融他们说,也不要让任何家丁门客知道。
张角说道:“三弟所言极是,这孔府人口众多,不如及早离开,以免走漏消息。”
张角本来就与孔融不熟,又感觉孔融这人自恃清高,早已不想在这住下了。
张宝说道:“不如就去僻静处寻个宅子住下。”
张角说道:“如此也好,我昨日见何进宅旁有几处空宅,可在那里赁居一处。”
“为何在那边赁居,莫不是以公谋私?”
小麦似乎看出了张角的心思。
“现如今也没有时间到处寻住处,不如就按照大哥所说。”
张半斛出来打个圆场。
小麦说道:“你二人分明是为了见二何方便。”
张宝急忙拉住小麦,低声劝道:“丫头别乱说实话。”
半斛决定四人进行民主投票,结果三比一通过了张角的方案。
所以俗话说得好,兄弟合力,其利断金。
张角让张宝收拾好行李,半斛去告辞孔融,自己则先去何进家里,让大何去联系街坊赁居。
事情本来都进行的很顺利,事态也向着有利半斛的方向发展。
然而终究躲不过蝴蝶效应。
话说那张让身为宦官,虽不能嫁娶,但是也认了个干儿子,对其万般宠爱。那日张让儿子其实也在车内,在街上远远见了大何,见其容貌艳丽,这才求父亲下车前去一看。
张让儿子回家后夜不能寐,吵着要把大何带进府内。张让本是瞧不上何氏身份,奈何儿子哭闹,无奈就派管事太监去了何宅提亲。
何进听说是张让府上来人提亲,急忙迎出门外,点头哈腰将来人请进屋里,又赶紧让二何端茶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