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的狙击手,看着出现在桥面上的这面巨大旗帜,便将瞄准镜的十字准星,锁定住了那面旗帜。
“是否进行射击?阻止他们过桥?”
日军的指挥官,通过步话机,询问着后方的指挥部。
他们很快得到答复,在旗帜下方,有英国皇室成员,同时还有国际红十字会成员,以及大量记者。不准开枪射击。
于是这些日军狙击手,便只能目送他们,从桥面上通过,进入了四行仓库之中。
在他们的后方,苏州河的对岸。英国的一个燧发枪营,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这些英国士兵们,都得到了命令,一旦日军对那面旗帜下的人员开火,他们便有权选择反击。
四行仓库内,三营的士兵们,都在啃着干粮,准备迎接随时到来的战斗。
在他们的四周,不时传来呻吟和惨叫的声音。
那声音透过了厚实的混凝土墙壁,在仓库内回荡着,萦绕在这些三营士兵们的耳边。
他们不是看往通向三楼的楼梯,眼神里面透露出哀伤,怜悯的情绪。
那里是伤兵所在的位置。仓库三楼的一处房间,被改造成了临时的野战医院。
在这个不到五十平米的房间里,安顿了二十多名伤兵。
这座满是呻吟声的房间之外,是一片洒满子弹壳的空地。
空地上,一具具尸体上,蒙着沾满灰尘和鲜血的白布。
这让整个三楼,都如同是一片寂然的停尸房。
秦时明看着那些尸体,目光之中,带着肃穆和些许隐藏的怒火。
“伤兵二十五人,重伤员七人,得不到及时救助,熬不到明天天亮。药物匮乏,目前缺少的药品,有三十七种。”
陈长青向秦时明汇报着野战医院的情况,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并非不懂悲伤和怜悯,只是因为看到太多死亡,而变得麻木。
在战场之上,愤怒和悲痛是正常的情绪反应。不过这种反应,对于生存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反倒是麻木,能够让人的头脑,保持着相对的清醒。
汇报结束之后,陈长青用满是血污的手指,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
“死亡名单,还需要我读一下吗?”
他翻着手中染血的笔记本,云淡风轻地说道。
在陈长青手里的笔记本,停留在了死亡名单的一页。
白纸黑字,记录着一个又一个名字。
这些名字,代表着曾经鲜活的生命,被白色的裹尸布覆盖,如同是白雪之下冰冷的土地,再无一丝生机。
“不必了!”
秦时明摆摆手,便蹲下身来,看向三楼放置的那些尸体,血红的眼睛里,有泪水闪烁。
今日一战,他们损失了五十七名士兵的生命,还有五十多人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