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丝绸锦缎的姑娘们，操着一口吴侬软语，在楼上挥动着长袖，招引着河畔走过的行人。

胭脂的香气，仿佛将四周空气，都变得氤氲起来。

河畔的一处茶楼中，二楼所有的雅间，都已经被清空。

南京守备区的几个主要指挥官，都被守备军总司令邀请到这里聚会。

唐生智坐在上首，不时将目光瞥向楼下的戏台。

据说今天台上唱曲儿的女子，是旁边万春楼的花魁，名叫马怜儿。

此时她口中所唱，是为万春楼的招牌曲目——《秦淮景》

“我有一段情啊唱给那诸公听

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

吴语软侬，曲调婉转，从她的口中唱出来，更是多了几分妩媚。

唐生智听到那曲子，也下意识地微闭双目，用手掌轻拍桌面，口中喃喃跟唱。

旁边的副总司令肖山令，用指关节敲击了两下桌面，提醒唐生智注意场合。

唐生智这才停下来，清清喉咙道：“人都到齐了吧。”

“都到齐了。”

旁边的肖山令说着，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的不耐。

唐生智拿出一份电报道：“委座今天中午，发来了紧急命令。

江阴要塞已经沦陷入日军手中，112师北上突围，渡过长江。

江阴要塞守备旅旅长朱其政，率部向西突围，损失惨重。

却也完成了突围。

江阴被打下来了，下一个日军的进攻目标，毫无疑问就是南京城。”

端坐在桌前八十八师师长孙原良，似乎是刚刚从女人堆里出来，身上还带着些许胭脂味儿。

他出声道：“日军在江阴损失不小，想来攻打到南京城下，还有半月左右时间。

我们的时间还比较充裕，足够用来固防。”

可他话音刚落，肖山令便提醒道：“日军从上海推进到江阴，可没有花费多长时间。

按照敌人的进攻速度，我看最多一个星期的时间，他们就会进抵南京城外围。

我建议，整个南京城，都要立刻进入战时状态。所有的百姓，都要从城中转移走。”

“将百姓全部转移？”

孙原良冷笑一声，抬眼看向副总司令肖山令道：“肖总司令，若是士兵看到百姓全部撤走，无心作战。

到时候士气受损，兵员溃逃，您能弹压住他们吗？”

他说完这话，肖山令便毫不留情地回击道：“孙师长，说句实话不太好听。

守备我南京城的部队，基本上都是从上海溃退下来的。

请你告诉我，有几支部队士气高涨？有几支部队伤亡过半，根本无心作战？”

孙原良还要反驳，副总司令刘兴便伸出双手虚压，打圆场道：“好咯好咯，现在日军即将兵临城下，有那争吵的时间，还不如想一想如何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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