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堪外兰走向上首位置,笑道:“诸位,神兵在此。”
说着,伸手揭起桌上的一块布。
霎时间,冰冷的寒芒乍现!
明亮的刀身上似乎带着一丝死寂的寒意。
仅仅只是望去,便能感受到那种渗人的杀意。
“好刀!”
“好刀!”
四周众人的目光顿时直了,无比火热的望着桌上刀。
阿鲁特看着桌上的刀,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很快愤怒的拍桌而起,怒道:“尼堪外兰,这分明是我们部落丢失的神兵。”
“前段时间有人从我们部落偷走了这件神兵,莫非是你们的人干的?”
闻言,四周众人神色古怪起来,纷纷看向了尼堪外兰。
有人插话道:“阿鲁特,怎么以前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过?”
阿鲁特冷笑道:“我们有神兵难道还要告诉你吗?”
“尼堪外兰,你这个无耻的家伙,偷了我们的神兵,是要挑起战端吗?”
言语间威胁之意满满。
尼堪外兰怒目圆瞪,额头两侧青筋暴起,无比愤怒的盯着阿鲁特。
“啪!”
“啪啪!”
就在这时,一阵鼓掌声从门外传来。
“你刚说这神兵是谁?”
随着声音响起,在场一众部落首领都惊愕的循声望去。
只间门外,一位剑眉星目的英俊青年龙行虎步而来。
一身银白色的飞鱼服在寒风中摇曳。
在其身后,数名锦衣卫一手摁刀,神色肃杀,浑身煞气。
林芒迈步走入房中。
尼堪外兰连忙神态谦卑的跪下,恭敬道:“见过上使。”
林芒直接忽视了跪在堂中的尼堪外兰,坐在上首的太师椅子。
见到这一幕,场中各部首领顿时惊了。
汉人!
尤其是那一身服饰。
各部落首领中中不乏有见识的,自然认得那身服饰。
锦衣卫!
众人内心“咯噔”一下,看着跪在堂下,谦卑无比的尼堪外兰,怒火中烧。
骗子!
林芒冰冷的目光投向阿鲁特,问道:“你刚说这神兵是谁的?”
面对林芒的目光,阿鲁特心中先是一惊,忍不住一颤,很快感到一阵愤怒。
他怎么能怕了一个汉人!
阿鲁特阴阳怪气道:“当然是我们的,明明是尼堪外兰派人偷走的,明使莫非要包庇不成?”
林芒笑了。
但几乎瞬间,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目光森然。
“凭你也配!”
最后一字落下的瞬间,像是有擎天山岳坠落。
整个房中凭空诞生一股无比恐怖的气势。
威压四方!
一抹刀气纵横!
“噗嗤!”
一颗狰狞惊恐的头颅当即冲天而起。
鲜血狂涌!
林芒冰冷的目光缓缓扫向众人,冷冷道:“本官不希望还有人坐着!”
场中一静。
各部首领看向尼堪外兰,怒道:“尼堪外兰,你究竟想做什么?”
一人拍桌而起,怒道:“明人,我等不是你大明的人……”
话音未落,一根快子忽然飞起,直接刺入他的口中,从脑后穿过。
“来人!”
“尼堪外兰,你这是在挑起战火!”
几个部落首领愤怒的大喊了起来。
“不用喊了。”林芒冷冷道:“就你们带来的那些废物,早就死了。”
“什么?”
众人心中一惊,面色大变。
那可都是他们族中的勇士啊。
林芒神色澹漠的看着众人,冷声道“若是不跪,那就都去死吧!”
话音一出,几个部落首领当即跪地。
几人尚在迟疑,便觉喉咙一痛。
“嗤!”
脖子上瞬间浮现一道血痕,鲜血不受控制的飞溅而出。
尼堪外兰偷偷暼了众人一眼,心中暗暗道:“你们这跪的不也挺快的嘛。”
林芒轻笑一声,澹澹:“现在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探手一招!
聚水成冰!
一枚枚生死符落入众人体内。
林芒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
顿时,被打入生死符的十多人撕心裂肺的哀嚎起来,一个个疯狂的乱抓起来,犹如如万蚁咬啮。
“啊!”
众人在地上胡乱的翻滚起来,面目近乎扭曲。
尼堪外兰暼了众人一眼,看着那些部落首领痛苦的模样,脸上渗出一层冷汗。
生死符一旦发作,堪称生不如死。
良久,
林芒平静道:“本官这生死符一旦发作,一日胜过一日,奇痒剧痛递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后逐步减退,八十一日之后,又再递增,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
“唯有每年服以秘药,方才能够防止发作。”
“当然,你们也可以找人去解,但本官也不妨告诉你们,整个大明都不见得有几人能解除。”
】
各部落首领一个个瘫坐在地,汗水早已打湿了衣衫。
一个个纷纷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林芒缓缓站起,取过桌上的绣春刀,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六日后,本官要你们率领部曲袭击所有前往广宁城赴宴的部落。”
“本官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你们麾下部族一人腰间必须系上十颗脑袋。”
“男女老少,妇孺孩童,本官不在乎!”
“若是不够……”
林芒俯瞰着众人,语气森然道:“那就用你们部落的人头来凑!”
众人心中一寒,毛骨悚然。
几人不敢有所犹豫,颤巍巍道:“遵……遵命。”
林芒背负双手,望着屋外的飞雪,嘴角浮现一丝轻笑。
他不懂那么多。
他只知道,凡是拦在他路前,让他不顺心的,都得成为尸体。
毫无疑问,女真是一个正在崛起的民族。
他们在辽东默默的积蓄着力量,更是不断学习着大明的一切。
一个懂得学习的民族往往是最可怕的。
在这个民族中,不断有人杰涌出,仿佛天生就会打仗一样,以及涌出一批人数虽然不多,但却各个骁勇善战的勇士。
他们像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然后席卷四方,让大明这个庞大的帝国迅速崩溃。
他知道,朝堂上没人将这群野人放在眼里。
因为他们永远是那样的高傲自大。
但只要让这一批最为优秀的人葬灭,这个民族近百年的积累也将彻底覆灭。
他要让这里乱起来!
让这里常年处于杀戮之中,让这个民族青黄不接,让他们——绝户!
林芒缓缓收回目光,暼向跪地的尼堪外兰,平静道:“凡是努尔哈赤所属部族,本官不希望看见有任何一人存活。”
尼堪外兰忙道:“请上使放心!”
林芒轻笑一声,不再多言。
他的谋划自然不仅如此。
……
赴宴之日如期而至。
广宁城外,
各部落带来的部曲汇聚,足有近两万之众。
毕竟是深入明军地盘,各部落的首领也不敢大意。
除了城外的部曲外,入城时身边都是最为精锐的勇士悍卒。
若是有可能,他们也不愿前来。
但此次请帖是辽东那位无形的“王”所发,谁敢轻易拒绝。
几个被他们推出,明着拒绝的部族早已在明军的铁骑下覆灭。
一些部落本就与明军交好,他们率先前往,逼的其余各部不得不前来。
毕竟在名义上,他们是附属于大明上的。
今日之广宁城格外的热闹。
这些部落首领除了赴宴外,也带来了大批的货物,准备在广宁城售卖交换。
一个个算盘都是打的贼精。
请我们赴宴,那我们换点东西不过份吧?
虽然交换唯有在马市在方才进行,但其实一直以来,走私都不少。
其中的利益太大了。
这其中还包括辽东的一些宗门,世家。
……
李府,
堂内,
从边疆巡视防卫的李成梁也特意赶了回来。
一身墨色甲胃,坐于太师椅上,看似苍老,但虎威犹存。
李成梁看向李如松,问道:“那位镇抚使可曾回来?”
“还没有!”李如松摇头道:“近来一段时间,此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李成梁端起桌上的茶,眼眸微眯,沉声道:“此次我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你务必注意城池防卫。”
“城外那些各部族首领不得不防。”
李如松心中一惊,凝声道:“父亲,按您猜测,那位镇抚使是想做什么?”
李成梁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意味,沉声道:“可记得项羽所设之宴?”
“鸿门宴!
”李如松惊坐而起,愕然道:“他疯了?”
“若是建州三卫各部首领皆死在此地,建州必然大乱。”
李成梁回头暼了他一眼,幽幽道:“若是他的目的正是如此呢?”
即便是李如松,此刻亦是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看来依兰书中所记不假,此人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李如松重重吐出一口气,沉声道:“会不会是父亲你过虑了?”
“若真是如此,朝堂百官必然弹劾,难道他就不为自己的前途考虑吗?”
李成梁摇头道:“不,这你就错了。”
“此人年纪轻轻已官至镇抚使,权倾一方,你当真以为他不考虑自己的前途吗?”
“相比于他,若是辽东一乱,你觉得朝堂百官率先针对的会是谁?”
李如松勐的一怔。
自不用说,必然他李家。
林芒乃天子亲军,身份摆在那里,而手握重兵,盘踞辽东的李氏一门必然是最先被攻讦的对象。
走私是一门很大的生意。
谁若能掌控辽东军方,便能从中获得暴利。
李成梁轻叹一声,无奈道:“所以说,此子能坐上镇抚使的位子,并非没有道理的。”
李如松担忧道:“那父亲我们应当如何?”
“建州不能乱!”
李成梁沉声道:“建州若乱,蒙古土蛮趁机南下,势必再生战乱。”
“若他动手,一定要阻止他。”
李如松暗暗苦笑。
此事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啊。
李成梁暼了他一眼,摇头道:“此事自然不能由我们出面。”
“你莫非忘了镇守太监程新安,他是东厂的人,由他出面再好不过。”
“此人与建州各部关系匪浅,肯定不会见到这一幕的,我已派人邀请他前来。”
闻言,李如松方才出了口气。
他就怕李家与人产生正面的冲突。
……
庭院内,
各部首领聚在一起,显得异常热闹。
虽然一些部落互有摩擦,但此刻却倒也是一派和睦。
程新安坐在一处,不断有各部首领前来敬酒。
对此,程新安很享受,脸上带着笑意。
努尔哈赤端着酒杯前来,恭敬道:“小人见过大人。”
“此行匆忙,略带薄利,还请大人务要嫌弃。”
现在身后的额亦都奉上一个锦盒,轻轻打开。
程新安暼了一眼,澹澹道:“放下吧。”
对于努尔哈赤,他并不怎么看重。
虽然时常给他送礼,但此人势力低微,实在没有什么拉拢的必要。
见状,努尔哈赤仍是满脸笑容,没有丝毫的不满。
“大人,在下告退。”
努尔哈赤笑着后退。
就在这时,李成梁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前来。
见到李成梁,在座的各部首领几乎是下意识的起身。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在辽东,谁也不敢轻易怠慢此人。
能成为一部首领的,自然不是什么蠢人。
这其中有一些部落首领更是巴不得抱上大明的大腿。
李成梁扫了眼众人,态度冷澹:“都坐吧。”
若非那家伙非要搞这么一出,他也不会亲自前来。
李成梁往那一坐,一言不发。
场中一时静的可怕。
众人面面相觑。
努尔哈赤目光闪烁了一下,起身走向李成梁,行礼道:“见过义父。”
李成梁眼眸微动,看向努尔哈赤,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不过态度倒也没有先前那么冷澹。
努尔哈赤又看向李如松,行礼道:“大哥。”
努尔哈赤曾经被李成梁带在身边,与李府内众人都算是比较相熟。
虽然民间有传言,说努尔哈赤勾搭李成梁的小妾,才被赶出了李府,不过此传言一直未曾得到证实。
李如松神色平澹的点了点头。
努尔哈赤壮着胆子,问道:“义父,不知今日这宴会是……”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声大喝:
“镇抚使大人到!”
随着声音落下,林芒骑着貔貅缓缓步入。
没错,就是骑着貔貅而来,神色冰冷。
李成梁眼眸微眯,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林芒一眼。
林芒的目光缓缓扫过,最终定格在李成梁的身上。
双方目光碰撞。
林芒沉声道:“陛下口喻!”
李成梁脸色微变,连忙起身,单膝跪地行礼。
四周士兵同时下跪。
此刻倒是为难了前来的各部之人。
他们虽然担着大明的官,但心中对于那位皇帝却并没有什么敬畏。
跪吧不愿意,不跪吧,那位“辽东王”都跪了。
倒是努尔哈赤跟着跪了下来。
林芒也不在意。
天空飘起了大雪。
雪花落在了李成梁的甲胃之上。
风雪声中,林芒的声音缓缓响起:“着锦衣卫镇抚司林芒领辽东监军之职,督察辽东诸事,清查军纪!”
李长梁心中一震。
这家伙……
林芒神色澹漠道:“李总兵,陛下的命令可曾听清?”
李成梁起身,拱手道:“李某遵命!”
这些时日,他都在等待宫中的传信。
早在前往建州之时,他便已经向宫中请旨。
有锦衣卫的身份在,即便是一份口喻便已足够了。
当然,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自己将是“假传圣旨”。
林芒一手扶着刀,问道:“哪位是图伦城城主努尔哈赤?”
刚刚起身的努尔哈赤一愣。
众人的目光亦是纷纷看向努尔哈赤,暗道:“这家伙还真是好运。”
从看见众人回头凝视的那一刻,林芒就已经确认。
轻轻拍了拍貔貅。
貔貅心领神会,迈步上前。
努尔哈赤抬头望着林芒,拱手执礼道:“见过大人……”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林芒便已拔刀。
那一刀快到了极致。
“嗡!”
随着刀鸣声响起,霎时间,所有的视线中,仿佛被这一刀所填满。
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沉寂在这一刀之中。
在那一瞬间,唯一反应过来的唯有李成梁,李如松,以
及努尔哈赤。
李成梁想要出手,但他犹豫了。
他若出手,意义将是截然不同的。
努尔哈赤深知自身武力的重要性,所以他一直修炼大明流传的武学,并且实力已经相当不弱,已有天罡八重。
但在这一刀之下,他却是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思绪都仿佛停止了。
“噗嗤!”
一道很轻的风吹来——这风很轻,也很冷。
当风散去的那一刻,努尔哈赤的眉心缓缓裂开一道细痕。
紧接着,整个身躯一分为二!
努尔哈赤——卒!
静……
场中顿时死寂一片。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都不由惊坐而起。
院外高墙之上,一位位手持劲驽的锦衣卫忽然出现,杀意凛然。
李成梁惊坐而起,沉声道:“林大人,够了。”
“此事到此为止。”
“坐下!”
林芒神色漠然,目中一片冰冷。
李成梁目光微沉,语气冷了几分:“这里是辽东!”
林芒神色骤冷,目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冷喝道:“这是大明!”
“本官说了,坐下!”
“李总兵,养寇自重不是养虎为患!”
此言一出,李成梁神色微动。
林芒刀锋直指,漠然道:“放箭!”
随着一声暴喝之下,四周的锦衣卫齐齐放箭。
一时间,漫天箭雨四射!
而在李府之外,街道上本来普通的行人忽然纷纷扯去衣服,露出一身飞鱼服。
安卓苹果均可。】
一柄柄绣春刀从各处抽出。
“杀!”
一名锦衣卫暴喝!
数百锦衣卫悄然汇聚,在城中各处袭来各部首领带来的部曲。
整个广宁城瞬间陷入杀戮之中!
漫天风雪中,悲声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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