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恍惚了一下,自嘲的笑了笑是了,他怎么忘了云大人的爱女还有不认人的毛病。当初听说此事时,他还惊讶了半天,特意寻来御医打听世上是否有如此病症。
御医说这种病症不但有,其实还不少。很多人都有辨识不出人的毛病,不过像云舒这种严重到完全不认人的,却是凤毛麟角。他也只在一本古医案中看到过。
他扯了下嘴角道“云姑娘忘了,几天前咱们在茶楼中见过,我是齐濠宸。”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再加上“齐”这个国姓,云舒很快想起,“哦,你是宁王”
她诧异道“好几天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转悠,不是说游历河山的吗”
齐浩宸苦笑“其实遇见姑娘那次,我也是刚到宁波港。我生平第一次见到大海,就想在这儿多呆上几天,顺便考察一下民情。却不想叛徒出卖,消息泄漏,若非其他侍卫以命相救,我是撑不到再见姑娘了。”
“那你知道是谁派人刺杀你吗”
齐浩宸锐利的目光中闪着冷意,他冷声道“虽然没有证据,但想要我命并且有能力收买我的贴身侍卫的也只有那几位。左不过是我的叔伯或兄弟。”
“哦,那你的叔伯或兄弟有点傻啊”
“姑娘为何有此一说”齐浩宸好奇道。
“你想啊,你只是宁王又不是皇帝。杀了你,除了给皇帝扫除障碍外,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除非,是你有谋反之心,而他们则跟皇帝是一伙的。”
说到这儿,云舒心中一惊,连连后退远离齐浩宸,她指着齐浩宸质问道“你不会真想谋反吧我告诉你,我老爹和我哥可是货真价实的保皇党,你若真有反意,别怪我将你交给戍龙卫处置。”
说是这么说,可云舒却很疑惑。她还没见过谋反的人是蓝名的,难不成皇帝是个昏君
可无论老爹大哥,还是姐夫五表哥都对皇帝推崇备至,说他虽然年轻处理政务时有些青涩不老道,但他确实躬勤政事,励精图治。这一点比之先帝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底下。
人心很复杂,并不是非黑即白。或许某个人在处理事情时会为了大部分人利益牺牲小部分人利益,但只要这个人初心是好的,他一心为民,并无私心。器灵对其的评价都不会太苛刻。
所以,云舒这会儿格外迷茫,主要就是齐浩宸的话根本无法自圆其说。
齐浩宸哭笑不得“姑娘,你搞反了,我跟皇兄才是一伙的。”
“杀我不是给皇兄清除障碍,而是断了皇兄的一条手臂。”
“你要这么说,我懂了。他们是想让皇帝成为孤家寡人,如此一来谋反才更有可能成功”
虽然不太准确,齐浩宸还是点头称赞“姑娘聪慧。”
云舒大方承认“谢谢,我也是这么认为。”
齐浩宸
没听说云大人的爱女除了不认人外,还是个厚脸皮啊
齐浩宸的伤虽然不严重,却也不是一两天能养好的。不知道他是谁的时候都没将他扔下,此时知道他的身份后,云舒更不可能将他扔下独自一人跑路。
云舒本想找丐帮弟子给桃花岛传个信,可自从听说齐浩宸的遭遇后,她也对丐帮起了疑心。之前,她和表哥可是托丐帮的舵主给无情捕头传信。就算无情捕头要暗中调查原随云,也不可能连个回信都没有。
然而事实是,他们确实没有收到京城传来的任何消息。由此,云舒不免怀疑丐帮是不是也有问题,或者是在传信过程中,信笺被有心人给拦截了。
当然,这些未解的谜题不是现阶段就能查清。现在两人最关键的是如何解决吃饭问题。
云舒思考一番后,她跑到附近人家留下一角银子拿了人家一身衣服。然后乔装打扮,先去成衣店买了一些衣衫被褥,然后又去卖烧饼的地方一下子买了几十个烧饼。这东西能放还充饥。
“客栈是住不了了,民居也是人多口杂,杀你的和抓我的虽是两方人马,但想来在这宁波港都有不小的势力,不然不会说杀人就杀人,说拦截就拦截。”
她怕齐浩宸金娇玉贵长大,吃不得苦头,所以丑话说在前头“你就凑合吃吧不是我小气,而是我不会做饭。总是出去买,又怕被发现踪迹。”
其实这栋小破屋短时间内很安全,时间一长就不好说了。可谁让这位宁王还下不了床,也只能将就着。
齐浩宸“让姑娘操心受累了。”
他笑道“我并非吃不得苦,等我伤势好些了,我给姑娘做饭,也让姑娘尝尝我的手艺。”
云舒瞪大了眼睛“你还会做饭呀”
“不是,你堂堂一介皇子,先帝的亲儿子,现任皇帝的亲弟弟怎么还会做饭是你的个人爱好吗”
在这个奉行“君子远庖厨”的古代,云舒认识的人中,出身好还会做饭的唯有花满楼和黄药师两人。
一个是自己住在外面,又不愿要仆人;一个是好吧,她也不知道黄药师为何精通厨艺。总不会是逍遥派的传人就一定要学烹饪吧
这句话似是勾起了齐浩宸的回忆,他怔了片刻后,略有些伤感的叹道“并非所有的皇室子弟都养尊处优,无比顺遂”
云舒哦,原来还是个有故事的宁王。
她不会安慰人,“哦”了一声后就没了下文,这让齐浩宸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自从他身居高位后,就再无清静可言。以前以为无人理会最可怜,后来才知虚情假意、诚惶诚恐的关心还不如无人理会来的舒心自在。
云舒自用的药向来是最好的,再加上齐浩宸年轻身体好,两天后,他就能下床慢慢走动。
他倒是言而有信,当天就用云舒的食材佐料和器具做了一顿午餐。味道吗,只能说还行,可是,对于先饿了一天,又啃了两天烧饼的云舒来说已经算是美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