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上雨过天青色的衣角卷起新雪,明寂初空在沉默中落入剑无雪手心,通体玄黑的古剑,在出鞘时,折不出一寸寒芒。
谢厌……
剑无雪咬紧下唇,在心中默念这两个字,目光望向那高塔上几乎和浓夜混为一色的影,眼眶快要瞪裂。
但——
子时要到了。
剑无雪深深吸了一口气,睁眼刹那,握紧手中长剑,朝位于西南的地牢奔行。
方才那番话,谢厌就差没明着问:家国危难之时,你会选哪一边?
为何没明着问,因为谢厌早就清楚答案。一边是五万手无寸铁之百姓,一边是不死的至阴之气的化身,剑无雪定会选择前者。
高塔上,谢厌仍在和赵辜进行交换答案的游戏,但双方都狡诈,一句答案,透露的只有一个信息,两个人都像青蛙,戳一下,才蹦一下,得到的信息有限,疑惑倒是跌生。
不过不失为一种消磨时间的方法,到子时,刚好轮到谢厌提问。他托着下巴,佯装一番思索后,道:“雪清境可与魔族有合作?”
赵辜笑起来,绕着谢厌走了半圈,道:“雪清境没有,与魔族有合作的……唯我而已。”
谢厌慢吞吞一“哦”。
夜色里,地牢中,潜入的几人分别开始行动。
东南。
一身白衣的僧人于光线昏惑的地牢小道中现身,抿唇不发一言,手腕猛翻,朝前击出一掌,掌风所到处,牢门尽数化为齑粉,迎面来的魔族巡逻者,更是在金光凛冽中,灰飞烟灭。
东北。
温飒提议分头行动——两人各自拍上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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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符后,步回风没法再寸步不离温飒,他心想不如将计就计,索性同意这办法。
步回风没有惯用的兵刃,他从鸿蒙戒里掏出了一辆以人工灵石驱动的、左右两边插满利刃的“车”,在地牢狭窄的走道上行进,粗暴地扫断两边牢房上的铁栏。
至于温飒,她手提陌刀,一把锁一把锁挑过去,倒也尽心尽力。
西南。
剑无雪事先没到此地牢中查探,但里头情形与他所了解的相差无几。他并未放弃趁此机会救出一批人送到固伦碛的想法,因此此行制造出的架势不如步回风、耶律追他们大。
如古井无波的青灰色眼眸里亮起一点青金色,通体玄黑的剑破风而出,击碎悬挂在牢门上的锁,接着他现身于昏黄灯光中,将传送符纸分发与众人。
三方齐动,播都城内真元激荡,谢厌眉梢轻轻挑起,在赵辜说“原来你们想在今晚救人质啊”的同时,垂在袖子里的手摸出一枚金瑶露,一分为二后,将其中半枚丢入口中。
接着掩面打了个呵欠。
碎裂的经脉在瞬息间被一股力量强行拼凑续接,谢厌眼睫轻微一颤,冷汗直下。赵辜登时察觉有异,刀锋一偏,斜里刺向谢厌。
谢厌旋身避开,同时祭出垂虹天影,反守为攻。
赵辜全身皆有某种飞虫组成,若是像白日剑无雪与他对战那般,选择攻击身体具体部位,大部分情况下会功亏一篑。谢厌并不攻他的某一点,而是干脆利落地进行全盘压制。
夜幕被撕裂,剑光如虹,从东面贯向西侧,经久不绝,像是一条悬天的银河。
奔出地牢的人见此不断惊呼,甚至有人高喊“神迹”,若非急于逃命,说不定还会伏地跪拜。
红衣霜发之人凌空,纷飞的雪近不了身,他漫不经心掀起眼皮,一扫四涌而出的众人,目光落到被他击落在地的赵辜身上。
半枚金瑶露不能将他功体拉回全盛时期,不过对付一个连地仙境都没踏入的赵辜,以及一些只有地仙境的魔族,已经很够了。
“我没想到,你我之间还会有这样一天。”赵辜抹去唇边鲜血,狞笑大叫着,跃地而起,提刀狠撩。
“若当时,你多活个一年半载,还能经历我带兵南下、你我对峙军前的场景。”谢厌冷淡道。
赵辜眼中冷光一闪:“你这么一说——我可真是太后悔没有苟延残喘下去了!”
话音一落,他周身邪性暴涨,提刀的手上幽芒缭绕,谢厌面不改色,侧身避开横斩来的一击。
谢厌身上的大氅在一开始便落在高塔上,只着一件赤红地海棠刺绣的宽袖长袍,衣袖在风里翻飞,露出一截素白的手腕,仿佛是凝的霜。
素白的手扬一柄雪亮的剑,剑穗飞旋,衣袂起落,流光静淌。剑尖又是一划,长光自夜幕里横亘着的那道剑虹正中劈过去,一纵一横,将天空分割成四块。
霜发在沉夜里飞舞,翻转似蝶,谢厌漂亮的桃花眼中无甚情绪,看赵辜,就像是看一个已死之人。
魔族已然调动人手进行应对,潜入地牢的几人皆被逼到地上,刀光剑影纷纷,播都城内混乱无比。
远处,剑无雪眺望天穹那道不歇剑光,见谢厌一袭红衣迎风招展,剑落飒然。
随后映入眼帘的,是白日里见过的、身高足有十尺的魔族大王破空倏至,长.枪当空一挽,元力激荡、排山倒海,骇然攻向谢厌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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