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剑无雪走下长廊,走到最千秋面前,回视他散漫似笑的目光,道:“可否请醉卧公子为我占上一卦。”
“你想算谢厌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化成人形。”最千秋了然道,更不等剑无雪回答,又说:“我算不出。”
步回风愣愣插话:“但是上宫攸……”
最千秋轻蔑一笑:“你觉得,他算准确了吗?”
的确是不准的,上宫攸说天下安定系之于他几人,而如今,谢厌重归天地,剑无雪舍弃苍生入太上长生之境,至于步回风,更没有命运与他们捆绑在一起之说。
又说回来,若是最千秋能算出剑无雪的问题,那么谢厌当年不会不向他询问至阳之气的出世时间,从而根本不会找错人,去倾心教导一个没有记忆、体内仅有半数至阳之气的少年。
想通此关节,剑无雪冲最千秋点头一礼:“多谢。”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至阴之气第二次化形,不会如第一次那般过程漫长。”最千秋耸了耸肩。
剑无雪再次道谢。
对面的人点头受了,烟枪在指间转动一番,告辞离去。
跟着是步回风,临行前,他拍了拍剑无雪肩膀,道:“你入长生境也好,省得数百年数千年后,老大回来了,没人迎接他。”
剑无雪不语,他抬眸望向远方,太玄山上经年不化的积雪被光芒一照,耀眼逼人。
这世间无人可算,那便只能一处一处去寻。三江七州十二山,以步伐丈量,转眼便是经年。
雪落了又停,春花绽放又谢,第一年和第二年,剑无雪替谢厌将余下的两枚天菱蕊送到晏珣手中,帮谢厌完成了对上林谷的承诺。
顺便问晏珣此物可炼何种丹药,竟被告知要炼出之后才能知晓。剑无雪便不再关心此事,继续在山川间找寻。
过了多少年,不知道,只在其间偶然听闻,战事以胤国投降让地落幕,新成立的那些国家叫什么,剑无雪没去注意,毕竟朝代总是更迭的。
后来某年,步回风送信,叫剑无雪去喝喜酒。喜帖上说他将于某月初三大婚,对方是一位郡主,颇有联姻的意图。看来在这场权力纷争中,步回风是脱不开身了。
又有一年,拂萝找到他,让他去落凤城劝架。事情经过,似乎是放话与最千秋老死不相往来的晏珣被惹火了上门找茬,最千秋却不予理会,气得晏珣差点烧了仙楼。
剑无雪都没去,他独自踏遍山川万里,翻尽茫茫红尘,看过千江月,涉过千江水,寻一人身影,却未曾发现任何踪迹。
谢厌好似一颗被云遮住的星星,时候不到,遍寻不得。
时间的计量,或许换以甲子为单位。
剑无雪回到东风一梦遥,帮谢厌清洗那两位师父的墓碑,帮他打扫久不住人的空屋,在花圃中种上他喜爱的花,植一些赏心悦目的树。
剑无雪还学着酿酒,从最简单的糯米酒,到颇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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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巧的金陵秋露白,酿好一坛,便往树下埋上一坛。
日转星移,旧友老去,新酒变陈酿,幼苗郁成荫,多少悲喜化烟云。
终于,在某年月,适逢新雪纷落的日子,有人飞来一封信,说半刻钟前于韶州岳麓山脚下,见得一霜发少年,桃花眼轻弯成扇,拎一根铁棍,干脆利落解决了一窝乞丐山贼。
信中还附有一颗药丸,道是以四枚天菱蕊果实炼制的丹药,其效果,约莫是让那少年恢复从前记忆。
剑无雪拿着丹药匆匆起身,但临出门,又倏然收回脚,折身回去,对镜整理衣衫发冠,待一切妥当了,才御风过去,熟料脚踩上地面,尚未走出几步,就听得有个声音说:
“姑娘,今日我救了你,你是否该以身相许来报答我?”
极其久违的声音,清之润之,若山泉击石,无非稚嫩了些,少了对万事漠然的漫不经心。剑无雪喜悦之情尚未流露,便先眯了眯眼,眸底闪过一抹危险之色。
但见细雪之下,少年长发如霜,红衣张扬,一根锈铁棍扛在肩头,脚踏青石,立于一窝趴地不起的乞丐中间,眉眼带笑,对瑟缩在风雪里的小姑娘伸出手。
少年背对剑无雪,察觉到有人来,迅速偏头,待看清剑无雪容貌打扮,“哟”了一声,挑起眉梢问:“这位兄台,你也来强抢民女?”
“不。”剑无雪沉声说着,快步过去,抓住这人的手,将人捞进怀里,撑伞挡住风雪,“我来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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