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下,十数道磅礴黑影停靠在岸边。
这正是被引航小船引入博鳌港的十数艏水营舰船。
而此刻,一队队人马不断往岸上登陆。
崖州营守备郑澧立于原地,却是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随即对身旁亲兵滴咕了两句,再次转过头看向黄正:“带本将去见尔族家老!”
“是.....将军!”黄正略显犹豫,但很快便点头应道。
然谁也不曾注意到,此时那亲兵却径直走向了其中一靠岸舰船。
很快,亲兵就折回了甲板之上,他左右观望了一下,确定无人后,立刻进入了船舱之中。
而此时船舱内,一盏昏暗的油灯下,一道身影正背对船舱门,立于一舆图前。
此人一身戎甲,目光直视舆图,似要将舆图看透。
与此同时,他身后桌上,还放着数十本文册,砚台之上,毛笔笔尖更是未干。
“见过将军!郑守备让在下通知将军,乐城已有防备,倒是会同县城似城防空虚,郑守备建议,派出一支偏师,即刻北上,直取调懒港.......”
“不!调懒港虽离会同县城不过二十余里,然道路崎区,不宜行军,且会同县根本不足为虑,区区一小县,鞑子驻兵极少,取之鸡肋也!”
“去......速令郑守备,率军即刻奔袭乐城,天亮之前,务必攻下!”
话落,那亲兵立刻拱手对背对之人应了一声:“是”
随后,就见他立刻转身,离开了船舱。
待那亲兵离开后,站于舆图前之人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了秦明面孔。
没错!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明。
要说他为何会与郑澧一起北上于此,这便要追朔到他于儋州誓师出征那一日了。
当日,他率武威营抵达洋浦港后,便立刻下令,全营即刻登船,沿琼岛西侧海岸北上临高、澄迈。
可待全营登船后,他却将武威营守备杨四,秘密叫入船舱之中,对其叮嘱再三后,又将一封信交予他,让其遵照密信行事。
此后不久,他便换上便装,悄悄下船,再乘一普通商船,扮作海商,迅速南下临川港。
抵达临川港口,他与崖州营守备郑澧密议了半个时辰,这才让郑澧立即下令扬帆起航,沿琼岛东侧海岸,过万州,秘达乐会县博鳌港外海。
一路上,除了崖州营守备郑澧以外,并未有人知晓他之存在。
他之所以如此小心,甚至不惜暗度陈仓,南下崖州,究其原因,其实只有一个。
那便是迷惑琼州府所在鞑子的探子。
毕竟鞑子攻占琼州之地,已有近二十年,难保没有吃里扒外、数典忘祖之人存在。
何况,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此乃他之计策。
明面上,他率组建最早,战力最强的武威营乘船大张旗鼓北上临高、澄迈一线,然暗地里,他却金蝉脱壳南下,亲帅另一路大军,从琼岛东侧北上,先取乐会、会同,再取琼州府城东侧大门——文昌重镇。
一旦攻下文昌,他便可伺机而动,趁机夺下琼州府城。
到那时,主动权便将彻底掌控在他之手中,就算鞑子援军过万,他也丝毫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