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好像感觉有人在暗中偷窥自己,草野朔本来想用侦查技能确认一下,但思及今晚吊诡的骰运,最终还是没有行动。
就算发现有人在看,他今天也不会去管的,既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干脆把它当成错觉好了。
木门在拉开时发出“嘎吱”的声响,草野朔将大衣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小声询问系统:“这里没有窃听器吧?”
他平常没这么疑神疑鬼,不过今晚既然碰到了麻烦的公安头子,还是检查一下比较保险。
[没有。]系统尽职尽责地回复。
这种老式旅馆的隔音都不怎么好,但草野朔是与系统交流,哪怕只是用气流声说话,它也完全能准确分辨。
“你也听到了,那两只妖鬼凭空消失的事。”草野朔在桌前坐下,那张密室中找到的纸页与《智慧之书》一起在他手中出现,“和主线任务栏拿取物品的方式很像。”
他翻开《智慧之书》,将纸页铺在书页上,很快出现了和上次相同的现象:纸页缓缓溶解,而空白书页上浮现出清晰的文字,正是法术的名称与介绍。
主仆术
施法者可以通过此法术,对任何身体中流有人类血液的生物发号施令,根据不同程度的支配,法术消耗的魔法与理智也会出现变化。
如他所想,这应该就是中尾龙一试图控制他和爱尔兰时所使用的法术。收集书页的支线任务再次完成,草野朔这次获得了10点兴趣点,加上之前剩余的点数,他近期可以考虑再点出一个常用的技能。
不过,这个法术给他提供的价值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么说吧,假设他像中尾龙一一样施法,命令一名警卫留在起火的别墅中并杀掉任何试图出去的宾客,他至少需要消耗3D3点——即最少3点,最多9点的理智来完成这个法术。
草野朔面无表情地合上书,凭他现在的理智,根本烧不起。
[不是你想的那样。]直到此刻,系统才出来否认了他先前的猜测,[如果怪物的消失与系统有关,不可能没有提示消息。
“那就是假情报?”草野朔微微皱眉,从安室透的反应和警方长久沉寂的动向来看,他觉得是真情报才说得通。
谎言是为取信于人而存在的,往往比荒诞的真相更加严丝合缝、环环相扣,而不是怪物凭空消失这种仿佛天方夜谭的酒后胡言。
[应该是真的,经过系统计算,就算没有本系统介入,这种情况也有可能发生。
“怎么说?”
[虽然宿主迄今为止还没有完成过击杀怪物的支线任务……
虽然系统的叙述十分一板一眼,但草野朔就是直觉这个人工智能现在很擅长对自己阴阳怪气。
[但通过规则计算得出,假设宿主完成此支线,系统会将死掉的怪物化作能量收集起来,那时也会造成怪物凭空消失的效果。
草野朔一愣:“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还有别人在这样收集能量?”
而且那天还在现场,抢他人头?
[请宿主放下这些不必要的担忧。]系统严肃地说,[本系统可以保证这个世界有且只有一个系统即本系统,一个宿主即你的存在。
草野朔:……这个保证,行吧,反正那个猜测他也觉得离谱,就姑且暂时相信一下。
“那这种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之前论述的是有宿主与系统存在的情况,当不在系统检测范围内的怪物死亡,能量直接消散也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这是为什么呢?”草野朔茫然地问,为什么会这样呢?
系统比他还茫然:[……什么为什么,事实就是这样啊?
“不,你不明白……这岂不是说,我白白浪费了一个支线任务。”草野朔的表情立刻沉痛起来,“错过了收集能量,离完成主线又远了一步!”
虽然就当时的情况而言,只靠爱尔兰强行杀掉妖鬼不太可能,但他仍为这种可耻的浪费感到十分心痛。
[……这只能算是原地踏步吧?
他扑到床上打了个滚:“好,到此为止,再说我就要哭出来了!”
拿到的法术烧不起,得到的消息是坏消息,即使明白错过线索就是身为调查员的常态,还是忍不住为自己感到悲痛。
下次调查,果然还是选个良辰吉日再出发吧!
“不想工作,完全不想工作。”草野朔咸鱼瘫在大床上,“我要保证我的八小时睡眠,汇报的事就白天再说吧。”
主动给酒厂加班这种事,不可能存在的。
他在理清情报后就按时入睡,朦胧的梦境在黑夜中驱之不散,却又在醒来时的午后阳光里消失殆尽。
完全脱离了紧张的工作状态,草野朔放松地打了个哈欠,甚至先慢悠悠地吃过午饭,才开始编辑要发给朗姆的邮件。
新得到的这部分消息,除去那张书页,其他都没有隐瞒的价值。草野朔将手记上的内容进行总结汇报,并表示自己会循着中尾龙一的行动轨迹继续追查。
在汇报末尾,还暗搓搓地打了个安室透的小报告,提到在调查的过程中,在中尾宅曾遇见过波本。
很难说昨晚他那么倒霉究竟是因为什么,为此小小迁怒一下对方,也不算很过分吧!
朗姆维持着他一如既往的干练作风,只给他一个“OK”以及“暂时不用管他”的回复。
结果不出所料,草野朔遗憾地啧了一声,刚要收起手机,屏幕上却又显示收到一封新邮件。
-[你最近计划留在米花町上学?——
如果这条消息是卡尔瓦多斯发来的,他还能当作是单纯的八卦。草野朔有些头疼,朗姆不会是又要给他派任务吧?
-[是,您有什么吩咐?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收到的却是一份个人信息资料,他的目光落在开头的照片与人名上,久久没有移开。
-[虽然本人没什么才能,但作为雪莉的姐姐,对组织还有用,这段时间她会暂时和你住在一起。
朗姆的命令紧接着发送过来。
草野朔叹了口气,敲击键盘打出回复。
-[是,我明白了。
保护与监视,这种任务他之前才被安排过,只不过这次,任务对象由妹妹变成了姐姐。
他重新打开那份个人资料,里面写着宫野明美的基本资料,从小学到大学的简单履历,还有与化名为诸星大的、现已叛逃的莱伊曾为男女朋友的事情。
普通地长大、普通地上学、普通地交朋友……毫不夸张地说,这份履历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组织成员,其中从来没有任何一点能说明她为组织工作过。
是因为妹妹在为组织研究药物,所以姐姐才能够过着这样的生活吧,看起来没有直接为组织工作,实际上仍发挥着自己的作用。即便如此,在组织眼中,也只是能被随意对待的工具而已。
对比就能看出,作为珍贵的科学家兼拥有代号的成员,宫野志保的资料保密性要高得多,如果不是朗姆那封邮件提到过,草野朔理论上到现在都不该知道这两人是姐妹关系。
他记下对方的邮箱与电话号码,干脆地将收到的邮件全部删除。
宫野明美的反叛之心就是在这之后逐渐产生的吧,草野朔心不在焉地到前台退房,不知道现在严不严重,希望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而苦熬到半夜,在破晓前撑不住睡过去的风见裕也,终于被房门开启的响动惊醒,见到了刚刚归来的安室透。
“降谷先生……”他揉揉惺忪的睡眼,在对方看过来的那刻打了个激灵,瞬间提起精神从椅子上跳起来,却不小心扯动僵硬酸痛的肌肉,“您回——嘶、疼疼疼……”
安室透掐着眉心,放松了因为看到房间内有人而紧绷的身体:“啊……风见,你还在啊。”
“是!”风见裕也立刻咬着牙挺起胸膛,“我时刻准备听从您的指示!”
“很好。”安室透语速极快地命令道,“通知其他人,中尾宅的案件要在近期结案,还有我需要他们之后盯紧泥参会的动向……”
风见裕也拼命记下所有待办事项,休息后变得清晰的大脑又逐渐被迷茫与震惊占据。
只是过了一晚上而已,为什么一下多出这么多要做的工作……降谷先生到底离开去做什么了?!
草野朔坚持的健康睡眠恰好让他与公安的行动错开,退房后一个人开着丰田回到市区,终于被执勤的女性.交警拦下车子。
“抱歉,请出示一下您的驾照。”她接过驾照检查一番后,换上同情的神色递回来,“你要去修理厂吗?我可以给你指最近的地址哦。”
草野朔:“啊……谢谢你?”
宫本由美给他指过路就干脆地放行,还提醒道:“才拿到驾照没多久就撞车是有点倒霉,这次修好以后,要更加小心才行啊!”
这位交警小姐好像误会了什么。草野朔顿了顿,最终什么都没说,反正只是回程路上的一个小插曲而已。
修理是不可能修理的,这是他与爱车同心协力过的友谊之证!
草野朔径自开车回到自己租的公寓,准备先简单地收拾一下房间。
他在租房时只考虑了单人居住的情况,还好当时选择的是带车库的独栋,还有多余的空房间,本来打算改造成别的用途,由于调查的原因一直没有行动,现在刚好拿来让宫野明美暂住。
突然多出来一个人,行事会变得很不方便。
与主线有关的道具都存放在物品栏里,那些不该出现在普通上班族家中的东西也要先收好,以免将来出现意外。
在做好后,他才打通对方的电话:“请问是宫野小姐吗?”
电话那边的女声很温柔,但听起来有些憔悴:“是,请问您是……”
“我记得您之前提到在发愁找房子的事情。”草野朔用平和的语气说,“恰好我这里还有空闲,不如合租怎么样?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室友的。”
宫野明美应该已经收到组织的命令,相信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听筒中一时之间只能听到急促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缓缓应道:“……有劳您费心了。”
“没什么,需要我到时候去接你吗?”草野朔又问。
宫野明美不由得握紧了手机,声音变得有些生硬:“好的,到时候就……麻烦您了。”
哎呀,这是又被当成恶人了啊。
“不过也不用急。”草野朔当作什么都没听出来,翻着购物时商场送的日历,“搬家收拾起来很麻烦的,时间定在这个周末怎么样?”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起来好像真的只是在谈论合租,宫野明美有些迟疑:“周末吗?”
“上班族的话,只有周末才有空搬家吧?”草野朔理所应当地反问,“到时候我开车过去,至少可以帮忙搬点东西。”
“……我明白,那就麻烦您了。”
同样的句式,但在他稍加安抚后,就变得柔和了不少,和他想象中一样,如果没有根本性冲突,应该是个不难相处的人。
也许此时,宫野明美还没有下定决心要离开组织。草野朔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心不在焉地想,这些都是毫无根据的猜测,只是他设想中最理想的结果而已。
等约定好见面的具体时间和地点,草野朔干脆道:“剩下的就等见面再说吧。”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红方共同的白月光,正式揭开黑衣组织冰山一角的引子,等见到宫野明美,他的集邮册就又能盖上一个戳。
解决完朗姆交代的新任务,在心中的待办事项打上勾,草野朔打开许久没有处理过的短信界面。
组织内的联络大多通过邮件和电话,短信信箱里基本都是些推销广告,以及两条意料之中的,来自山下千鹤的短信。
内容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普通的关心与慰问,草野朔也简单地回复了一条感谢就敷衍了事。
先这样耗着吧,看谁先耐不住性子。不管山下千鹤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肯定没想到他会干脆地连学校也不去。
离开校园的场景,比起背靠黑衣组织的草野朔,身为普通学生的山下千鹤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这样下去,要么对方及时更换目标,要么服软退让,线索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浮出水面的。
没错,他决定直接掀桌耍赖,并且毫无心理负担。
一是为了得到线索,调查员本来就什么操作都做得出来;二则是掀桌本来就是黑衣组织的传统艺能。
如果不是看过原著,谁能想到琴酒天天顶着那张狂气十足、说一不二的脸,对交易人却经常坑蒙拐骗,毫无破坏规则的内疚呢?他也是和这位好同事学的嘛。
离周末还有几天时间,草野朔思索半晌,决定去东京都立中央图书馆消磨时光。
此时还是纸媒横行的时代,互联网上能查到的内容有限,不管查什么资料,仍要将重点放在报纸与杂志上,去翻阅大图书馆的馆藏。
都立图书馆并不允许将资料携带出馆,草野朔这几天就都泡在图书馆里,从那些往期的专题报纸和心理学学术杂志里,试图找出有关景浦参平的信息。
他注意到景浦参平,不光是因为安室透注意到那本心理学书籍的缘故。
中尾龙一于三年前在某处找到妖鬼的踪迹,将它们带回自己的私人宅邸豢养起来,并决心改变自己的信仰。
但那本心理学专著在两年前才出版……
像他这样的狂信徒,也会有怀疑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的时候吗?
不管这最终是不是一个疑点,草野朔对此都十分好奇。
在东京都这种人来人往的大都市,每天发生的事不知凡几,即使专门选取专门报道心理学相关的学术刊物,也很难得到有用的消息。
经过几天的努力,可以确定的消息是,景浦参平在博士毕业后选择留在美国,一边进行学术研究,一边通过导师的人脉,在纽约开了一家小型私人诊所,专为精英富人们提供心理咨询。
在大约两年前,对方选择回到日本,这件事在当天的日报上还留有半个版面的文字报道,并且没过多久,就出版了那本有关幻觉的学术书籍。
但奇怪的是,自那以后,景浦参平的消息就变得十分稀少,近一年来更是绝迹于任何新闻报道。
这个时间节点前后应该发生了什么,草野朔思索着将报纸叠好,在管理员的注视下将它们整齐地放回架子上。
他这几天每天按时报到,不知不觉就和前台值班的图书管理员混了个脸熟。也是通过对方的帮助,才能快速查询到有相关报道偏向的报纸,和一些会刊登业内消息和动向的杂志期刊。
“找到了吗?”有着黑色短发,粉色眼眸的娇小女性坐在前台的座位上,抬起头小声问。
草野朔耸耸肩:“有点收获,不过更多的恐怕还要我自己去实地考察了。”
“这么说,你之后就不来了?”
他不确定地回答:“暂时……嗯,暂时应该不会来了吧。”
“不枉我特地加班帮你缩小范围。”听到这样的回答,她十分直接地长长呼了口气,看起来轻松不少,“真头痛,被拜托打听电话号码什么的,根本不该是我的工作啊。”
“抱歉,不过,这也不能说是我的错吧。”草野朔毫无诚意与同理心地说,“之后如果再有需要查阅资料的情况,我肯定还会来的。”
只要这个世界没进入发展进入数字化的互联网时代,他就不能通过系统快速检索资料,单纯依靠纸媒获取信息。
“什么啊,给别人添了麻烦还在得意的家伙。”她小声嘟囔着,随即挥挥手,“那就希望我之后的社会实践里不要再遇到你,高中生还是要好好上课啊,草野同学。”
草野朔的目光落在她胸前挂着的工牌上,也向她道别:“祝你社会实践顺利,下次再见……本堂町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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