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内田麻美确定地点点头,山下千鹤便继续道“这不仅是不想让我们花费心血的排练白费,也是为大家的安全负责,森那边注意道具的时间,演员这边注意标记提示的走位,成败在此一举,诸位加油!”
“啊,灯光暗下来了!”铃木园子激动地说,“演出开始,演员就要登台……”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愣愣地停住了。
“园子?”毛利兰疑惑地转过头,“怎么了?”
“那、那、那个……那个……”她结结巴巴地指着台上跳舞的两人,“那个男人……好像很眼熟……”
毛利兰奇怪地看过去,但为了演出效果,舞台妆通常化得很浓,因此她并不觉得熟悉。
于是她问道“是你在哪里见过他吗?”
铃木园子沉默一会儿,忽然侧过身子,隔着毛利兰质问道“喂!新一,你不是说他是刚搬来的上班族吗?”
从神游中被唤醒的工藤新一一愣“什么?”
“就是那个啊、那个!”铃木园子为了不挡到后面的观众,矮下身子,手舞足蹈地小声比划,“那天在百元店,我没有问到名字的那个……”
“什么?!是那天那个人?”工藤新一立刻反应过来,看向舞台,“我的推理出错了?这不可能……”
“也有可能是认错呢?”被夹在中间的毛利兰无奈地举起手,“园子,你先坐回去。”
铃木园子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把大腿借我撑一会儿又怎么样嘛。”
“好了啦,你刚刚不是还很期待看帅哥吗?”毛利兰立刻挽住她的手臂,“这种问题等看完演出再纠结也一样嘛。”
铃木园子顿觉有理,两位国三少女达成一致,开始快乐地欣赏话剧,但另一位却无法接受地抓着头发。
可恶!他的推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工藤新一一改先前无聊到快要睡着的表情,全神贯注地盯着舞台,准确地说,是舞台上正在进行演出的草野朔。
那就让他看看吧,他绝对要找出这个男人还藏着什么秘密!
舞台上,剧情逐渐进展最后一幕的高潮。
侦探发现了女友死亡的真相,不敢确定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究竟是女友还是怪物。
而女友也发现了男友不经意间的躲闪与冷淡。在一位朋友的建议下,她偷走了侦探家的备用钥匙,进入他的公寓检查男友是否背叛了自己。
她在公寓发现了那盘录像带,以及侦探整理的手札,亲眼见证了“自己”的死亡。
无法接受我不再是“我”的事实,她决心一手策划自己真正的死亡,并将告别的地点定在曾与侦探定情的舞台。
华丽的水晶吊灯挂在天花板上,散发出黄昏夕阳般的华丽光辉。女友身穿开场那幕装饰繁杂的礼裙,看向侦探的眼神积蓄着热泪。
“对不起,我知晓了一切。”她哽咽着说,“作为怪物的我,已经无法和你继续走下去,干脆就在这里做最后的告别吧。”
侦探说不出话,矛盾的心理令他痛苦万分,想要挽回的手明明伸出又被迫收回。
“收起你那副伪善的面孔。”八木佑晖忽然从左侧登场,大步走到舞台中央,“亏你还是侦探,却什么也没觉察。人类是多么愚笨的生物,为什么要无差别地继承这种愚蠢的特质呢?”
舞台上的两人同时看向他,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惊讶。
他高高举起双手,对舞台上的女人说道“由雷电和沼泽共同孕育的奇妙产物,我亲爱的朋友,最初的沼泽人,你能想象到,亲眼见证了‘你’的死亡与沼泽人的复生的我,当时有多么兴奋吗?”
沼泽人会继承人类的身体、人类的记忆……人类曾经拥有的任何东西。他的一切都与曾经的人类完全相同,甚至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死亡早就已经到来。
“你还不明白吗?”他饰演的角色大笑着说,“多亏了你们甜蜜到让我嫉妒的恩爱,仅仅只有对方存在的场合,这样的亲密接触究竟有过多少呢?啊,虽然无法想象,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你也已经早就不是‘你’了啊!”
每当在只有双方的场合下进行肢体接触,只要其中一方是沼泽人,就会对身为人类的另一方进行吞噬和取代,这是沼泽人特有的繁衍行为。
一切都在无法觉察的黑暗中完成,即便身为沼泽人,也对这种繁衍的进行毫无所觉。
“这是我为世界带来的罪恶。”女友痛苦地后退一步,“这种可怕的怪物,我必须在此处将其终结。”
“我不会让你独自面对!”意识到自己也不再是“自己”的侦探忽然振作起来,他看向朋友,“录像带和卡片都是你的手笔,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问得好!我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看这种烂俗的桥段。”朋友的表情忽然狰狞起来,“但这和你无关,你可以去死了!”
他忽然掏出一把手枪,看也不看就向上击中了吊灯的基座,水晶吊灯被重力拉扯着迅速跌落,侦探敏捷地躲开,与女友一起和他对峙起来。
——剧目本应这样上演。
而事实上,吊灯如剧本中描述一般粲然跌落,打破的玻璃碎片像溅射的水珠一样四下飞散,擦过草野朔的脸颊,身不由己地滚落在他身后黑暗的角落。
八木佑晖瞪大了双眼,如同那天动员会上,被森真哉压在身下动弹不得的姿势,鲜血从吊灯下汩汩流出,他就这样趴在血泊中失去生机。
草野朔抬起手,拇指擦过被碎片划破的细小伤口,在指腹上留下一抹甜腥的血迹。
“啊啊啊啊啊——”
礼堂中骤然响起女性崩溃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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