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亲手杀死故意割伤他的仁野保之前,没有跨过那条代表普通公民与犯罪分子的界限,现在的风户京介只是一名性格虚伪的心理医生。
一滴冷汗从鬓角滑下,顺着脖颈落进他的衣领中。
喉结随之轻轻动了动,风户京介苦涩地开口:“……你承诺的证据呢?”
舒缓的音乐在酒吧中如溪水般涓涓流淌,他在开口后才发现,这恰到好处的乐声能够起到维护谈话私密,又不至于盖过只存在于两人之间的窃窃私语。
“风户医生,生意可不是这么谈的。”草野朔朝他微微一笑,“我看起来像是不仅向你揭露真相、还帮你报复仇敌,最后却分文不取的那种滥好人吗?”
对方果然想从他这里谋求些什么。
风户京介心中一沉,同时却又禁不住松了口气。
意识到自己矛盾的想法,他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苦笑。
他竟然将对方未来可能存在的敲诈勒索,当成了自己现在的保命牌。
“说你的条件。”风户京介静心沉声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草野朔脸上的笑容这才真诚不少,他从大衣的内衬中取出一本书,将它正面朝上,轻轻放在吧台上,推至对方身前。
“对这本书的作者,你了解多少?”
“凭空出现的幻觉,治疗与应对,作者……”
轻声读出封面上的标题,目光落在作者姓名的位置,风户京介疑惑的神情变得了然起来。
“景浦参平。”
念出这个许久未见的名字,风户京介迟疑地沉默了。
《凭空出现的幻觉-治疗与应对》,这就是那本草野朔和安室透一起调查中尾宅时发现的带有批注的书籍。
“虽然不是相同的专业,但你们毕业于同一所大学。”草野朔不紧不慢地用指节轻叩桌面,“在你被迫转到心疗科后,曾经受到过他的帮助,是吗?我想,你应该对景浦先生有所了解才是。”
风户京介皱起眉头,不禁辩解道:“但我已经很久没和他联系过……”
“我不关心这些。”草野朔端起酒杯,展露出真实的漠然,“我只需要你告诉我你知道的、有关他的所有消息。”
“在这之后,如果你想对那位仁野医生复仇……”他缓缓道,“我们可以为你提供些小小的帮助。”
虽然在原著里,只凭借自己的能力,风户京介就完成了对仁野保的复仇,还在一年后轻易杀死了两名搜查一课的警官。
就是后来想不开非要执着于杀掉毛利兰灭口,结果一脚踢到钛合金板,不幸翻车。
总的来说,这人是个优秀的犯罪分子,根本不需要通过把自己卖掉的方式寻求组织帮助,还白白落了把柄在组织手中。
可惜草野朔打定主意在今天空手套白狼。
“只是一点情报而已。”草野朔将手中一口未动的酒杯轻轻放在对方面前,“怎么想,这都是很划算的交易吧?”
出卖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学长,与心中想要找仁野保复仇的想法……
放在天平两端的并非只有均等的两枚筹码,风户京介的眼神逐渐变得深沉晦涩,一只虚无的手将第三枚决定性的筹码轻轻放置在复仇的那端。
他定定地望着盛装着橙黄色酒液的酒杯。
心中的天平瞬间向一侧倾斜。
“虽然不多,但我会将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只是一些情报?
出卖就是出卖,风户京介不会这样可笑地欺骗自己。
他也曾在出卖与复仇间犹疑,可惜……最后一枚筹码是他自己的生命。
而草野朔仿佛早知道他会同意似的,反而只专注地看着那杯酒道:“你真的不想喝吗?是不是觉得不好喝?”
风户京介顺着他的话坚定地点了点头。
“唉,我就知道。”他看起来反倒有些得意,“没人喜欢苹果白兰地。”
不顾对方茫然不解的眼神,草野朔随意地朝对方扬了扬下巴:“那行,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被单方面霸王条款,要求先交货的风户京介暂时敢怒不敢言。
“景浦学长在纽约开着一家私人诊所。”他只得慢慢回忆道,“六年前我被迫转科,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在邮件中向我确认后,主动为我介绍了现在的医院和带我的老师——学长身在美国,这些都是通过跨国电话和电子邮件完成,他自己也很看重他在纽约建立的人脉与事业。”
说到这里,风户京介的脸上也浮现出怀疑的神色:
“但在两年前,他却忽然选择关闭诊所回国……我们平时的联系并不密切,那次是通过报道才知道的他竟然独自回了日本。”
“因为有些惊讶,我主动给他发邮件询问,学长没在回复中说什么,只顺势约我出来叙旧……”
“那就是我最后一次和他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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