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尘缓缓摇头:“不是。”
谢首辅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很快收回视线,看向容毓:“轩辕琰的案子没那么简单,臣觉得其中还有其他隐情。”
容毓语气淡淡:“什么隐情?”
“轩辕琰大费周章潜入御书房,应该不可能只是为了刺杀掌印公公和尘公子。”谢首辅眉眼深沉,“臣觉得他定有其他的目的,待查清楚所有的真相再给他定罪也不迟。”
“臣觉得首辅大人所言有理。”
容毓目光落在翻开的折子上:“本王让户部拟了折子,从年前秋季开始,偏远贫苦州城免三年赋税,暂定九城,这是户部左侍郎呈上来的符合条件的九座州城名单,丞相要不要过目一下?”
陆丞相听他语气不太对,接过奏折细看,随即皱了眉:“青岭,卢安,宣坞这三地确是穷乡僻壤,百姓的日子清苦了些,青岭更是常年不太安生,常有匪寇生事,两年前朝廷还大规模派兵清剿了一次,可上宁……上宁虽然距离帝都也算偏远,却是北九州中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城,怎么也列入了免赋税的名单里?”
谢首辅听他说完,沉思片刻:“我记得上宁好像是云氏一族势力范围,户部尚书苏策的妻舅是云家的女婿。”
话音落下,勤政殿里空气一凝。
苏策的妻舅跟云氏有着姻亲关系,绝对称得上富庶一方的上宁却被列入了可以免赋税三年的名单里,这意味着什么?
若说没有猫腻,谁会相信?
陆丞相没说话,把折子放回御案上,沉吟道:“臣觉得可以派人去查,说不定能查出一条大蛇。”
容毓不置可否,拿过朱笔在这份折子上写了驳回的字样,遒劲有力的笔锋,彰显出锋锐凌厉的霸气。
关于魏王府的案子和上宁赋税一事,容毓并没有立刻做出决断,连丞相和首辅也不知道他心里有何打算,只能接着议其他的事情。
容毓数月不在朝,其间政务不少,谢首辅和陆丞相挑了几件已经办好但比较紧要的事情做了简单禀述,容毓听完也没说什么,只淡淡点了头表示认可。
原本谢首辅和陆丞相就是值得信任的老臣,有这两人坐镇朝堂,容毓没什么不放心的。
很快太阳落山,夜幕降临。
轩辕尘再也没敢走神,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听着摄政王跟几位大臣讨论的事情,半日光景很快过去。
容毓终于开口:“今天议事到此为止,各位辛苦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谢首辅、陆丞相和刑部尚书齐齐告退,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都退了出去。
唯有轩辕尘还安安静静地跪在地上。
“轩辕琰的案子与你无关,本王不会追究你的过失。”容毓眸光微转,“如果你是担心谢锦,那大可不必,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人微言轻时心思太多对你没好处。”
轩辕尘脸色有些白,心里不安,却仍是硬着头皮开口:“御书房一案发生的时候,谢公子遇刺,正在府里养伤——”
“你是在给他辩解?”
轩辕尘紧张得指尖都在颤抖:“不,不是。”
“谢锦的情况,他自己比你知道得多。”容毓语气淡漠,“需要你给他辩解?”
轩辕尘低头不敢言。
“你也可以回去了,今晚不用再进宫。”
轩辕尘咬了咬唇瓣,似是还想说些什么,却到底不如谢锦那般定力,此时面对摄政王通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他心跳都快停止,实在没勇气继续挑战摄政王的威严。
“是。”他弯下脊背,恭敬行礼,“臣告退。”
容毓批完手边的折子,端起茶盏啜了一口,声音淡淡:“什么时辰了?”
掌灯小太监恭敬回道:“回禀摄政王,酉时三刻。”
容毓望了望外面黑漆漆的天色,起身走出勤政殿,看到站在外面的安总管,淡淡吩咐:“去御膳房拿些吃的送到御书房,清淡些,别太油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