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一座座祖牌，张烨眸光颤抖着。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那染血的战场和血红的天空。

看见了那浑身染血，已无生机，却屹立不倒的人们。

看见了那狂笑着落泪的老者。

他的心神，被狠狠地冲击着。

弥拉留下的顾忌之种在那一刻，粉碎了。

比起你悲怆天地，比起那尸山血海，这点顾忌，又算得了什么？！

双眼通红，呼吸急促，他紧紧地咬着牙，双膝如灌铅般有千斤重，下一秒，双膝狠狠朝那冰冷的地面跪去。

然而还没等他的膝盖接触地面，一只大手就托住了他。

他抬头看去，看到的是老者欣慰而慈祥的笑容。

“不可跪。”他道。

“为什么？”他问。

“肉身在此长眠，猎魂生生不息。”老者缓缓道。

“若连这个世界的守护者都跪下了，他们会以为这个世界到了最后时刻。”

“那时候，以魂护界，身死魂消。”

“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

“不要吵醒他们。”

听着他的话语，张烨通红的眼眶中，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如决堤般淌落。

“为什么连死了都不能安息？”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

老顽童看着眼前这孩子，微微一笑：“为了……有个未来。”

“门开，屠得一个时代近乎空白！”

“千万里伏尸，亿万里血红！”

“我们唯有拼！拿命拼！”

“拼得山河碎裂！拼得血海滔天！拼到它们怕，拼得到它们封门！”

“才能拼出个未来！”

“更是为了正名！”

“世人皆知狩猎者残暴，会带来灭绝，却不知狩猎者敢于向【灭绝】亮出爪牙！”

“千人去，无人归！”

“万人去，一人归！”

“那谁来为狩猎者正名？”

“断层之后，这世间谁人能知，我张家满门皆空，无人戴孝！”

那样的怒火，那样的仇恨，仿佛在这一刻都要将这千里冰山融化！

但下一刻，怒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和。

他轻轻揉了揉张烨的头发，笑道：“所以……我们不会让上个时代的悲哀，成为你们的悲哀。”

“努力吧，小家伙。”

“在我们这些老家伙倒下前，撑起未来。”

“同时也让所有人知道，咱老张家，没有孬种！”

闻言，一抹眼睛，站起身，用力点头：“我知道了！”

感受着张烨这一刻释放出来的战意，老顽童显得十分满意。

随后显得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张烨见状，连忙道：“您怎么了？”

这时候，张烨也想起了烈焰所说的，有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凝聚了这赤金国门。

想来，就是眼前这位【守门人】了吧。

顿时，张烨眼中的尊敬之色就愈发浓郁，也愈发担忧。

或许是看出了张烨的担忧，老顽童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是凝聚赤金国门，消耗了点寿元而已。”

张烨一愕，谁成想下一刻就听老顽童接着道。

“就剩几百年寿元了……”

张烨：“……”